那是我见过的难得的一股水。
像是为了顺应那个成语,叫醍醐灌顶。
下面就是那棵树。你知道的,我说的就是那棵树。我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想给她一个名字,一个别于其他名称的名字,但是那时候我很词穷。我其实一直挺词穷的,我认得字不多,也没有阅读的习惯。
尤其还有一个要命的理由,那就是如果我长时间的呆呆站在这棵树的前面,歪着头为她起名字,那我可能比她更容易得到一个名字。
因为我隐隐听到身后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笑嘻嘻的跟他旁边的女伴说:前面这个家伙像个呆子。不过这个女伴好像没发出什么声音,这让我对这女子有了陌生的好感。如果一个女子漠视于一个男子以贬低其他东西的方式对自己的取悦,那她还有救。我只能这样说。
来说这个树,我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
或者,就别人看来,她的特殊之处在哪呢?想起这个的时候,身后的这对人离开了,这就说明这棵树没有什么特殊。人们会在11月11号聚堆购物,这让马云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就是他可以创造一个节日。所以,我在潜意识里面,或者大家的看法是,只有当很多人同时注意一个东西的时候,这个东西就是特殊的。
显然,这棵树没有如此被很多人同一时刻关注。所以,只是我一厢情愿。
但是我显然也觉得我如果起不到名字,我就和刚才心里鄙视的那个男子没什么区别(如你所想,我当时肯定鄙视他了,这个不能说明什么)。我宁愿做点别的什么,也不想与他为伍。当然,我这样想也可能是一厢情愿的强迫臆想。
我开始着急,我还要赶路,怎么办才好,我在潜意识里面就已经对她有了承诺。怎么办?我还要看很多东西,如果一直站在这里,也想不出来一个合理的名字,又浪费了我看其他事物的时间。这至少在很多人看来,傻到绝顶。注意,不是灌顶。我倒是想让这股水也灌一下顶呢。说不定这样我还能想起一点什么呢。
只能这样了,问一下我左手边一个小卖部掌柜。所以我就走了进去,这个光景顾客好像不是很多,他一个人手肘撑在前台,呆呆地看外面,尤其我发现了一个搞笑的事,就是这个掌柜秃顶了。这个样子,才是呆子。我在心里狠狠地辩证地去掉了刚才那人嘲讽我的话,把这个绰号安在掌柜脑袋上。我进去后,发现这也是一个漠然的掌柜,语气和那个男子一样,这样我对于在心里给他起绰号显得心安理得。我俩算是扯平。
言归正传,我是进来问这个树的情况的。所以,我先说,买一瓶矿泉水,我觉得今天有很多巧合的事。我刚开始想起了那个叫醍醐灌顶的词,又见到掌柜的秃顶。
而我买水,是我怕他看出我心里对他不敬而拒绝我的问话。这会让我很尴尬,所以买水,显得我有一点聪明。这点我很满意。
他接过我买水的钱,也没再说什么话。其实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说什么话。
老板,前面的这棵树叫什么名字?我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
这掌柜眼神里闪过一些什么东西,以我的感触,还不能明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以前没有人这么问过他,至少问题的对象里面没有出现过这棵树。
但是显然,他也有一点无措。因为他还是没有说什么话,但好像有点歉意,这一点让我很满意,他显然也不太知道。你想想:他估计在这个做生意不短时间了,但是他竟然不知道不远的这棵树的名字,岂不是有损形象。我暗暗得意了半天。这让我觉得我这会儿对这个掌柜的窘境的兴趣大于咨询树的名字这件事。
这时候他又变了一个样子,表情有点愤怒,他压低声音说,去问旁边的人,他们也肯定不知道。他不说自己不知道,但是也同时强调了周围的人的同一性质。我没有兴趣关心他们是不是同一类人。
我只好走出来。我虽然不相信掌柜说的,但是我也不愿意问别人了。
我的责任,我这么对自己说,反正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那股水不知道从哪来的,那棵树样子很怪异。所以,我到今天也难以忘记。具体的样子,就是那股水从他的树皮一侧泼下来,他样子像是想躲开,显然,老天爷没有赋予他躲开的技能,所以,他的树皮被水冲开了,但是那些露出来的树心显得很亮,显然是被长期冲刷的结果。
周围还是没有人停留,只有我又回到刚才的原地开始思考给他命名。
这么一棵树,该叫什么呢?要是那些读过很多书的人,肯定会能说出来他的名字,但是依旧还是没人停留,偶有几个人路过,也是匆匆就走了,当然有几个说了和那个男子一样的话,这个我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不过现在心里也没有时间和他们计较了,我得赶快想一个名字。
我没有阅读习惯,但是我以前看到过一个小孩子,他拿着一本书看的很乖,过了一会儿,他高兴地睡到地上打滚,肯定是被哪个作家叔叔骗了一次,像吃到糖果一样高兴。
对,我也很专注这个树。要不我就叫这棵树“童话体的树”怎么样?
理由不解释了,就是综上所述。
我觉得太好了,我叫他童话体的树。我忽然笑了,转身发现掌柜的斜着眼看我,我没理他的眼神,而是跑到了他的店里,他以为我买东西,所以脸上没了刚才的表情。但是我只是笑着告诉他,那棵树叫童话体的树。
这次,他说:出去。
……
现在好了,我决定不走了。耽误了的就让它耽误。我决定在这儿也开一个店,这样,人们想问这棵树的名字时候,我就可以说:他叫童话体的树。并且我可以附带一句:只有我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哦。
当然,我还是愿意,有很多人可以停下来问我,不买我的矿泉水,我也愿意告诉他们,只要他不怕在这多站一会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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