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其实是个很本分的姑娘。有着很本分的工作,日日朝九晚五,为本市人民竭诚服务。一说,很不爱自己的工作,但是不爱归不爱,做归做,因每月需要那数十张票票维持生计。每每说着,口气无比辛酸,这就让我很是难堪,觉得惹女子艰辛的罪魁祸首好象是我自己似的。
一的文字很安静,不象我,我有点愤世嫉俗,不过,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安静的,我的外表和文字那都是不足一提的浮华,我自己并不喜欢。我喜欢安静的一。一让我觉得这个世上有个人与自己是息息相关的,那是种不可多得的温暖的感觉。一和我一样都不喜欢网络,我们喜欢隐藏。
你别以为一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随便地抽烟,大声说话或者常常得意洋洋的样子,你别以为这样的她是她真的自己。一其实在别的男子面前很少说话,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一说,世上并无可恋之男子。这句话让我感觉无限悲凉。也许过了青春期之后,人的内心就会发生巨大变化,对于爱情这个东西,或多或少有些免疫力,没有那么轻易会感染了。爱了再失去是痛的,而爱不上,却又是比痛更加痛的痛了。
2·
2004年秋天,一调动工作,来到我的城市。虽然说是我的城市,但是我委实一个月也呆不上几天。但是一来了,我就能常常与一见面,说说话,喝喝茶,这总是件快乐的事。一来的那天,天气不冷不热,夏天将近尾声,一穿了一件非常白非常大的短袖衫,七分牛仔裤,平底鞋。谁说白衬衫就不妩媚呢?晚上,与一在大街上散步,那白衬衫的角被风吹得飘来飘去,一的脸有些孩子气,只衬得眼神更加落寞。如此,一确实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丽。不真实,却又真的存在般的,仿佛沙漠上的孤烟,长河上的落日。
一对我提到十。十是个喜欢一的男子。十个子很高,象一的初恋男友。十会说笑话给一听,不象我很沉闷。十的眼睛很大,十不喜欢灯光,咖啡,和有花纹的水晶碟子。十是个把实际和天真常常混淆的男子。我猜想以十这样黑色与橙色相间的男子,看见白色的一,岂有不颠倒的。
我问过一:你喜欢十么?
一摇头:我不喜欢十喜欢我。
我恻然,女子,都是些不可知的动物。明明不喜欢人家,却又喜欢人家的喜欢。是寂寞的太久了么?
那一阵子,看见一,脸上总有些捉摸不定的颜色。有时红艳,有时灰暗,有时淡白。一的衣裳也渐渐多出花纹,花朵,蕾丝和飘带。一象是个活在梦中的女子。她的梦中有灯光,咖啡和有花纹的水晶碟子么?即使有,也只是她自己的吧。十是不可能给他的。因为十根本不会真正了解一,十不会知道一喜欢这些。一也不可能对十说这些。
3·
忽然冬天。很少见到一了,一总是忙。有一天早晨,我没事做,天空忽然下起大雪。这个城市下这么大的雪,已经很少见了。我站在阳台的玻璃窗边,一边抽烟一边给一打电话,一的声音有些慵懒,说,还在睡,一会过来。我抽完三支烟的时候,一来了。这么冷的天,一居然还穿着裙子,是条蓬蓬的灰裙子,底摆有太多蕾丝,穿一件有白毛儿帽子的白色棉袄。我说,天呐,搞得象个白雪公主。是从王子那里来的吧。
她不说话。只闷闷地。我给她烟抽,也不抽。说,戒烟了。问她原因。说是十不喜欢有烟味的女子。然后一哭了。
一哭了很长时间。外面一直在下着大雪。我就站在窗口,看着那些大大的雪片儿。从很高很高的天空上掉下来,它们掉在地上,屋顶上,掉在树上,掉在所有能掉到的地方,也许,再过一会儿,外面的整个世界就是白色的了,就是雪的世界了。那是种雪白的美。象娃娃一样天真又可爱的美。我说,一,别哭了,来看雪吧。你那么喜欢雪,来看看吧。
一走到我身边,我用一只手搂住一。然后,我们一起看着雪。
一说,我真的很想把心灵和身体一起都给某一个人。但是,为什么世上的男人,他们或者只要我的身体,或者只要我的心灵呢?
我苦笑:不是不要。是你不肯一起给他们。你只给他们一个。
没有十全十美。真的,我早就知道了。就象一,她无法爱上十。她能够给他的也许只有身体。我们的一生,也许会遇见很多人,但是我们永远都遇不到我们甘愿付出自己所有的那个人。他永远在海角天涯。
4·
春暖花开。梅花开过,是桃花,梨花,樱花。春天让人温暖,有太多的花,让人忘记悲伤。一在春天又恢复了抽烟和忧郁。
一说,十说过一生也不会忘记一。十说,一,你要记住十,不要把十的脸给忘了。这样的话把一给弄哭了。
也许十是真的知道,在一的心中,十确实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说,我得走了。我忽然间看见自己是这么的自私和无情,我真的要走了。我不能够在这么美的春天流泪。但是,谁又能够来告诉一,在这么美的春天,应该做什么。
一说,我不再是个娃娃了。我为自己不再是个娃娃而悲哀,我不能够再完全,无保留地付出。我无法再爱上。这是一种悲哀。难道人长大了以后,都是这样的么?一问我。一又问我,你若遇见你的桃花女子,你会爱上么?完全地爱上,并且付出?我无言。
原来,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梦想而已,只是彼岸,永远不能够到达。此岸身彼岸心。我和一,是这样的旅人,永远都将在梦幻的旅途寻找,茫然,最终绝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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