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无聊,翻看微信,无意间看到有位朋友写了一篇关于故乡发展模式的思考文字。尽管手机的字迹很小,可我觉得闲着还是闲着,于是就努力去读。果然朋友的思考很是令人浮想联翩。甚至于从朋友的文字里我隐隐的还读到了一些悲沧和伤感。是的,谁能不爱自己的家乡呢?回味这几十年走过的路,有时候还真的就是感慨万分。尽管有时候也有遗憾,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记得就在前不久,和朋友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家乡的发展。当时朋友可能是喝了一点酒,情绪就有些激动。他说要是把家乡的旅游给他和我来做,我们一年可以给家乡创造五个亿的收入。我知道朋友是在玩笑,当然了,这种玩笑之中自然也带着一种心灵的豪言壮语。我当时笑着说,家乡本来就是财富,又何必需要我们去装点门面呢。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我的故乡在黄土塬上有名有姓已经几千年了。不说别的,但就是历史,也就已经让世界应该刮目相看。
可能是就是因为那天的一席玩笑,朋友回家后就思绪万千了。所以他希望家乡能够发展,希望家乡能够在一种历史的积淀中从图腾走向涅槃。我从朋友的文字里看到了朋友的心情,也看到了朋友对家乡文化的理解。我感觉得出来,朋友觉得故乡的发展模式是不应该离开故乡深厚的文化底蕴,不应该放弃我们对黄土地的深情眷恋。
其实我和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也有着共同的理解。只是我没有朋友这样的张扬,没有朋友这样的渴望别人把我的故乡送上一条属于天河的天路。这也许和我们之间的阅历和体验有关系吧。朋友年轻,说话做事总是充满希望。我不一样,经历了太多,感受了太多。有时候会觉得故乡其实用不着谁去钟爱,它本来就是存在,昔日她美丽,今天它壮观,未来它同样是灿烂无比的。
不管是什么,单凭说是说不出名堂的。也许这就是我在经历了过程之后最终的体会。朋友在酒桌上说的那一句话,言外之意就是想说,如果家乡的发展有了家乡文化的底蕴,那么迸发出来的力量就会是无穷大的。当然了,这是朋友的一厢情愿,也是朋友热爱家乡的本能体现。我不是不赞同朋友的观点,我只是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展现我们的家乡,多少有些小看了故乡走远古走来的神奇。
朋友把自己的文字晒在微信上,也许他也是出于无奈。尽管他有着美好的向往,可是现实有时候未必都能成全一切。朋友是我们家乡很有才气的人。好像今年的什么时候,我和书记在一起交流,书记就说到了他,对他的才气大加赞赏。感觉得出来,文化看起来不管是对谁,在这个世界上似乎都会是一种精神的体现。关于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我爱故乡,关于这点我从来就不隐瞒。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我还在首都当兵。有一天,我听说家乡的杜康酒在前门全聚德开新闻发布会。心里甭提有多激动了。那个年代,关于新闻发布会的知识很少。特别是一个很穷的小县能在首都举行这样的活动,就是当时的我,突然也觉得是一种荣耀和一种自豪。
我特意请了假前去。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家乡的杜康酒,看看家乡人在首都的风采。结果去了,我发现没有我想象的那种热闹异常的场面,尽管有些人,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寒酸。因为那时候我很小,所以在那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谁是家乡人,说是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客人。所以我只好悄悄的躲在会场最后边。
那时候的新闻发布会和现在的比起来还是有差异的。现在不管事件怎么样,排场一定是要有的。可当时会场了就只有一条很简单的会标。好像连宣传资料也少的可怜。再加上当时杜康酒的装帧也显得不很时尚,摆在那来还真的就像是从黄土地上走来,没顾得上清理自己身上的黄土,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新闻发布会刚开,我就发现从外边走进好几个人来,他们手里拿着宣传资料开始给大家散发。我还心里纳闷,这是谁组织的会议,怎么这样的粗心,会议都开始了,怎么才发资料呢。当然了,我也享受到了,可是接过资料一看,是河南汝阳杜康酒厂的资料。当时我的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人家河南人借着我们的平台来宣传他们的杜康酒。我当时就急了。那时候不像现在还显得矜持一些。当时我就在会场后边大喊起来。说有坏人捣乱,请大家注意。
我这么一喊结果会场顿时乱起来了。这一乱不要紧,会场负责保安的人结果先把我给控制起来了。我尽管在解释,可是当时的情形是没有人听,更没有人相信。加上我当时穿的是便装,所以我反倒成了一个捣乱的人了。新闻发布会很快就开完了。最后好像不知道是谁在会场看到了汝阳杜康酒的资料才恍然大悟。也给我洗刷了罪名。不过也就那一次,我的心里便很不是个滋味。总觉得家乡人不过老实,而且有些迂腐。
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一直存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挥就不去。我一直在想,不说杜康到底是哪里人,也不说杜康酒到底那里是正宗的。只是当时的情形就让人觉得,故乡人的心里是没有那样的意识。现在想来,这意识太重要了。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汝阳杜康已经发展成很大的酒业集团。可我们的杜康酒,先是卖给三九药厂。当时我就有些不理解,白酒怎么会和药业发生关联呢。
后来我知道了,人家三九是为了上市,缺少规模和资金额度,所以才兼并了我们的杜康酒。自然人家没有想着为我们家乡去发展杜康酒业。再后来就更有离谱的事情发生了。我听说杜康酒的商标被卖掉了。价值是一辆桑塔纳桥车。开始我听到只是大笑一声。觉得这才是天方夜谭。就说家乡人看不起祖先,也不至于用一辆桑塔纳来交换。
可是后来得到了确定,还真的就是换了一辆桑塔纳。我的天呀。后来我退伍回家,正巧分配在县委宣传部上班,我i饿了家乡的杜康酒,付出了艰辛。当时家乡的财政一年也就五百多万元收入。可是每年还要拿出几十万来宣传杜康酒。没想到世事变化了,付出的努力不说,付出的财力也不说。只是流传了千年的杜康酿酒在故乡怎么会成了这么个样子呢。可现实就是这样,商标卖了,桑塔纳听说后来也坏了,几万元卖掉了。
现在倒好,走在去省城的高速路上,我们随时都可以看到路边的广告牌,上边写着,喝杜康酒,看合川风景。我第一次看到就困惑。杜康是家乡的自豪,风景却是别的县的。我弄不明白,这样的广告词到底是在给世界传递着什么呢。当然议论的人很多,可是这件事情却就这样子一直延续着。现在随时都可以看到。我在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的无能,而是杜康他老人家的耻辱。
现在杜康据说还要发展。只是我不知道发展下去到底对我的故乡会有什么好处。如今每次走过杜康酒厂的门口,我的心里都隐隐的作痛,觉得故乡的土地真的不该承载我讲述过的故事。因为杜康毕竟是我们的祖先。
在家乡,说杜康自然也就要说仓颉了。因为中国文字的美妙,所以留给仓颉的故事就更加的诱人了。记得我刚回到县上,有一天陕西师大来了几位教授,他们说想拍一点关于仓颉的故事。因为他们正在制作一个宣传片,要上卫星。那还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一听要上卫星,简直就激动得不行。那时候卫星还很神秘,不像现在,花点钱,大款都可以弄点噱头出来,开开大家的玩笑。
当时领导派我陪同几位教授专家去了仓颉庙。那时候的仓颉庙更原始,也没有开放。里边的一切给人的感觉可就是一种历史,一种厚重异常的历史。我们在仓颉庙里住了十几天,写稿的写稿,拍摄的拍摄。最后决定要拍摄大殿里那几幅壁画。我想这是好事,是让世界认识家乡的大好时机。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人家不让。说仓颉庙里最珍贵的就是这几幅明代的壁画了。要拍必须付费。
当时我尽力的交涉,可是到了最后也没有成行。我当时就不明白,封尘了那么多年的仓颉庙,总算有人关注了,可我们却要设置这么多的门槛。我就想不通,几幅明朝的壁画,难道还比院子里几千年的古柏更重要。但是不管心里怎么想,结果总是不能随人心愿。最后人家是带着遗憾走的。这件事情也就留在了我的心里。成了我时不时儿的一种心灵隐痛。十几年过去了,我再去看那壁画,竟然发现大半部分已经被潮湿折磨的面目全非了。我曾经问过,为什么不保护?那里的人笑笑说,没有钱呀!
不过现在故乡也说杜康和仓颉。而且每年还都要公祭仓颉。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作为最自豪的祖先,我们最后后裔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朋友写了那些文字,其实我知道他是想把仓颉的历史融进现代的故乡情怀之中。朋友大概在潜意识里觉得,故乡要走向明天,不该离开祖先仓颉留下的文化底蕴。可朋友也可怜,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怎么说才能让大家引起重视。所以他说了一个故乡模式。因为当今流行模式说,似乎只有模式才能彰显一种所谓的政治水平。只有模式才能彰显当代人的精灵。
其实让我说,故乡就是故乡。故乡根本用不着模式。不管是杜康酿酒的传说怎样。也不管仓颉造字的英明如何。故乡在黄土大原上已经经历过几千年的风雨冲刷,它不管是留下什么,存在的却是一种永恒。不管我们说什么,其实故乡都会永远的走下去的。写到这里,我真想对朋友说,别为难自己了,其实历史的发展不是一个两个小丑就能左右。也不是一代两代伟人就可以炫耀。历史永远都是历史自己的存在。
有时候我想,一千多年前大概祖先就知道了今天的故事。所以也就为故乡早早的留下了一个传说。相传故乡的名字是来自于天河。是当年二郎神大战陈香时,陈香挥斧砍断了一段天河。最后落在了黄土大地上,家乡也就这条河而得名。为此我很敬重秦孝公。因为就是他用一段传说拯救了我的故乡,让我的故乡在黄土大原上留下了历史的故事,也留下了今天的苦涩。不过不管是什么,我的故乡永远都是黄土塬上的美丽,也是我们今天和未来的风景线。不用什么模式,故乡终究也是要走向辉煌和灿烂的……
故乡是天河的传说!故乡也是天河的故事!当然了,故乡其实就是一条天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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