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汤

巫婆汤

“呜呜呜….爸爸,为什么大家都叫这里是巫婆镇,叫我们家是巫婆屋,为什么啊?”

男人沉默片刻,问:”他们有为了这个你丢石头吐口水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只说我们家很危险,很危险…”

“忘了吗,忘了也好。”男人自语摸摸男孩的头道:”山姆,你先喝一碗汤,爸爸跟你说一个故事。”

*　*　*

卡尔太太是个巫婆。

这是镇上所有小孩都晓得的事,她不上教堂只穿黑衣服载着黑纱网帽,最重要的是他和巫婆一样有着鹰勾鼻子,阴冷的面孔,虽然住着一间大大有庭院的房子,但里面没有仆人,一个人住,镇上有些穷苦人家是他以前的仆人,他们说卡尔太太刻薄恶毒,以前发生一件事就算不是全体仆人的错,他也把所有佣人赶走,害他们找不到工作。

有了这指证所有孩童都害怕卡尔太太,就算那巫婆屋里常常飘着烤饼干的味道,大家也传说这间房子是童话中糖果屋,为了要诱惑小朋友进到屋内吃掉他们的,就算是卡尔太太常拿零食分送给小朋友,孩童们会在抢过零食后转头对卡尔太太吐口水丢石头作鬼脸,以示坚决不受巫婆的诱骗。

艾咪和约翰逊这对兄妹是镇上最穷苦威尔逊家的小孩,威尔逊先生是皮匠,以前屠夫们和猎人都会把宰杀好的动物皮毛送去他们家,让威尔森先生焇制,所以那简陋的屋子永远飘着腐臭的肉味和皮革的味道,后来威逊先生爱上了酒,因为醉了,所以很多生意都炮到新搬来的受玛皮匠店里,威尔逊家大受影晌,因为喝酒生意不好,因为生意不好心情不好,因为心情不好更喝酒　,于是威尔森家陷入一个恶性循环,往下滑去还没到底。

而威尔逊先生喝醉了喜欢动粗,威尔逊太太脸上往往青一块紫一块,两个小孩身上也伤痕累累,艾咪和约翰逊己经忘了安全感和吃饱是什么滋味,这个时候的小孩正在长身子所以威尔逊太太的零食对他和艾咪而言是不可抵抗的诱惑,也因为怠到羞耻,约翰逊丢威尔逊太太的石头最用力,真是不可爱的小孩啊!

那是一个下着雨寒冷的夜晚,也许不那么冷,但约翰逊觉得是自己一生最冷的夜晚。

和往常一样威尔森家又传出哭叫声咒骂声威尔逊先生又在练拳头了,因为这种太常发生,邻人都见怪不怪翻身又睡去,生活并不轻松啊!谁也没听到雨中艾咪和约翰逊一家家的敲着门,也许听到了,但这家太麻烦了,而且这两孩也不是什么好苗子,万一威尔逊先生来家里吵也挺恶心人的,最早镇上有好心人收留威尔逊太太,　威尔逊上门吵甚至打人,但他的老婆,他的孩子,最终是要回他的家。

约翰逊走了不知多久,只好到那巫婆家敲了门,….

*　*　*

“哇爸爸约翰逊好勇敢,不怕门打开冲出一只老虎吗。”

男人微笑:”冲出老虎,也只能转身逃了,人到了没有法子总有办法的。”

*　*　*

卡尔太太听了约翰逊的话觉得不寻常联络了镇上的巡警去威尔森家,这时威尔森家半开着,却充满了浓浓的酒味和血腥味,剌鼻的教人皱起眉头,威尔逊太太倒在血泊中,他的一颗眼球被打出了眼眶半边脑袋凹下去,己不得活了。

也不能问威尔逊先生怎么下得去手,他逃了,也没有逃多远在离镇不远一个小沟渠,也许是慌不择路,也许是酒意发作,他居然面朝下倒在浅浅水中溺毙了。

这下两个小孩成了孤儿,也成了烫手山芋,没有人喜欢这两举止粗黟面黄冗瘦衣衫滥屡的坏孩子天家商议着要把他们送进孤儿院。”

这时卡尔太太说:”我收养他们….”

也许卡尔太太名声很坏,也许他是巫婆,但他很有钱,大家也不愿接手这两个孩子,于是没有悬念,这两个孩子属于卡尔太太了。

他们回到糖果屋,卡尔太太为他们烧热水让他们洗澡,奇怪的是卡尔家没有孩子,卡尔太太却拿得出两套天鹅绒睡衣给他们换上,并晓得他们饿了一天,拿出烘得脆脆的面包和一碗极美味的汤让他们吃了,那汤真是美得让人连舌头都要吞进去,　颜色是绿油油的。

约翰逊问:”真好喝,这是什么汤?加了什么?”

卡尔太太冷着脸道:”巫婆汤,里面加了人肉。”

约翰逊受了很大的惊吓,差点砸了碗,却不动声色,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一夜他大了不止十岁,二十岁,约翰逊觉得自己变得很老很老了。

*　*　*

“约翰逊好笨啊!这是骗小孩的话,他也相信啊?”

“因为约翰逊就是小孩啊!”

*　*　*

过不久领养手续办好约翰逊和艾咪改了名字,和威尔森太太一起生活,除了一个定期来整理家务的工人,这个大大的屋子时时响起空空的回音　,整个屋子有太多太多的空房间,但在他们能走动的房间中,充满温暖的烛光。

威尔森太太很好,那一段日子是两兄妹从来也没有过的好日子,每天都能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每天都有热腾腾的食物和临睡前一杯热可可上面加了彩色绵花糖。

威尔逊太太虽然冷着脸,但也会给两人拥抱,约翰逊后来才晓得威尔逊太太因为多年前一场变故脸上再不能作出表情。

可是威尔逊太太也有很奇怪的地方,在住进来时,威尔逊太太说楼上有一间浅粉色门的房间不准两人进入,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个穿着　黑袍的男女,进入那个房间,之后房中会透出灯光,低语和香的味道。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奇心强到令自己非常痛苦,一次两次三次…..艾咪和约翰逊无法忍受了,两个人商量着怎么进入那个房间一探究竟,但所有房间的钥匙在卡尔太太身上,不过呢,约翰逊大街小巷疯跑,他从晚归不得家门而入的锁匠身上学会了一个技艺,就是铁丝可以开锁,这天卡尔太太出门,约翰逊拿着蔵着的铁丝试了好久,好久,门打开了。

这是什么样的房间啊,公主的房间不过是这样艾咪以为卡尔太太为自己兄安排的房间己经是前所未有的美好,这尸间更像公主的卧室,圆顶蕾丝帐的床,精致9的娃娃屋,光亮的落地镜,到处都是蕾丝和萡金,玩具完整而华贵的摆在柜子上,这是所有小孩的梦想。

打开衣柜里面美丽的衣都快满出来了,这时喀的一声,约翰逊看到落地窗前一个大大的高背椅子有个人坐在那,只看得到精致的袖子露在外头,两飞飞魄散房里有人,怎么没看到,这回死定了,卡尔太太说过绝对绝对不能进这房间,艾咪和自己会不会被赶到马路上啊?

这时门又喀了一声,卡尔太太回来了,不及细思,两兄妹钻进衣柜,,只听得许多人入屋寒喧,莫非是卡尔太太今在屋里宴客,过不久卡尔太太道:”天黑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所有人的吟诵:”死者啊!　请于安息中醒来出现我面前啊!”

声音停止,这两人看到烛光,接着又他们又念:”地狱的恶魔啊!　地上的破坏者啊!请离开你的栖所　,　越过黄泉来到人间啊!”

声音静止,约翰逊闻到一阵血腥味,这是他最恐惧的味道,只听到约翰逊太太念:”　

安息中的灵啊!请自死者国度醒来,于一片浑沌中现身　,我在此地等着你　,来吧!　现身吧!来吧!”

这时一个低沈的男音,却捏着嗓子做出女孩子的声调:”妈咪,妈咪,我应着你的召唤而来,妈咪妈咪,你在那里?”

声音有说不出的空洞,艾咪和约翰逊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觉得籨脚底凉了出来。卡尔太太哭了:”白,我的白,妈妈的心肝,是你吗?”

“妈咪是我,我好冷,我疼,我好饿唷,妈咪,这里好黑,好寂莫。”

“白,妈咪要怎怎么帮助你,求你告诉我。”卡尔太太泣不成声。

“问…召唤我来的人….”那人继续要说时,不知什么东西刚才被两人碰到,滴溜溜的滚了出去,寂静的房中只听到那物滚动的声音,卡尔太太喊了一句:”这个不是白的….白你记得这个吧?你说这是我们在那里买的?”

“妈咪,时间到了,我要走了….哇啊,卡尔太太干什么…?”

“你骗我,你一直一直骗我,一直一直骗我是不是?我的白从来没来过,说什么不要钱,你借着白的名义要我捐给降灵会多少钱?你这混球,欺骗一个失去丈夫女儿的母亲很好玩是不是,我赔了那么多眼泪,你我来,还我来…”随即一阵痛呼,挣扎,几个人亘骂:”疯子,巫婆,你混蛋我这是在安忍你钱也是你心甘情愿拿出来的,什么骗,我以后不来了,　再也不来了,你就搂着钱,一个人孤零零过日子吧….!”

他们开门走了,只剩卡尔太太趴在地上的哭泣声很久很久,久到两个人都睡者了,一动不动的确耗神。

当微光从缝隙透入时,约翰逊跳了起来,摇醒了艾咪,两人推开门,空气中除了蜡泪还有种尘封的味道,很凄凉,只有面窗而坐那个人,一点也没有改变坐姿,是大玩偶吧,艾咪过去伸手拍那人的肩,那人颓倒下来,艾咪看到一张有生以来最恐怖的脸,艾咪张口想要尖叫,却被约翰逊摀住嘴巴,拖离房间,

等回到卧室,约翰逊替艾咪换上睡衣,才松手,艾咪惊吓道:”那个女孩子…”

“那只是一具干尸而己,穿得那么漂亮,金发的干尸。”

“卡尔太太真的是巫婆,他咒杀了那个女孩子,你说,他会不会也把我们养胖,老巫婆一样,吃掉我们?”

约翰逊答不出来,他也受到惊吓,艾咪说:”逃,我们一定要逃,逃得远远的!”

“但是…..但是….我们能到那里?”约翰逊拾不得这温暖的屋子和食物。

“那里去都比这里好,我不要被吃掉,不要,不要,不要….”

“艾咪,至少…至少等过了这个冬天,天气暖和了,我们再出发。”

日子接着如水这样过去了。

约翰逊虽然不安,但他仍有计划的存下每个他能拿到的钱　收到从家里留下的小袋子,这是他惟一从家里带出来留下的东西,所有逃命的东西收好了,一提就能走,他时时把他挂在身上,以备不时不需。

艾咪倒是一天一天瘦下来,他不敢吃得太胖,自动减了一半饭量,卡尔太太很耽心,请了家医来看,医生说他们之前饿太久了,肠胃不好,要少量多餐。

于是卡尔太太更用尽心机翻遍花样烤出各样的甜点,厨房的炉子不时飘着甜香,可艾咪却越来越害怕。

这一天卡尔太太说要烤苹果派,约翰逊问:”什么是苹果派?”

卡尔太太摸着他的头道:”那是一种很好吃很好吃的东西,好吃得不得了。”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却比炉火还温暖,揉好面粉卡尔太太说:”艾咪,炉子有点不通你拿火钳拨一拨好吗?”

艾咪颤抖:”我….我不敢…”

这个小孩,真是好笨啊,卡尔太太心中叹息,于是拿起火钳打开炉门,忽然后面大力一推,卡尔太太朝着刚旺起来的火扑过去,痛得嘶声惨叫,约翰逊吓得呆住,一怔之后努力拖着卡尔太太的脚要把他拖开,艾咪叫:”哥,不要不要。”

“你疯了,不帮忙还阻止我。”拿起桌上的水泼熄卡尔太太身上的火星,卡尔太太面朝地上趴着也不知烧成什么样了。

艾咪全身发抖::”哥…哥他想吃你…我知道的就像女巫想吃汉赛尔我是葛丽特我一定要救你,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我们走,我们走…”约翰逊拉着艾咪奔向黑夜,。

声音幽幽的缓缓消失。

*　*　*

“然后呢..”

“然后,我们冲得太快了,艾咪被一辆马车撞伤,他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反复念说卡尔太太是巫婆想吃他们兄妹,巡警察觉不对,去卡尔家看看,才发现卡尔太太严重灼伤险些死掉。

由于卡尔太太的名声太坏,大家也就信了他,两兄妹也送进当时的孤儿院,当时的孤儿院管理很不好,受伤的艾咪不久便感染死掉了,而卡尔太太从此也不再出现在人们面前,也没有人敢收养小孩了,到约翰逊十八岁,收到卡尔太太死亡的通知,可笑的是没有人能继承他的遗产,只有约翰逊和他有过领养关系,于是约翰逊得到了糖果屋和一些金钱,之后便回到小镇定居,后来娶了一个像卡尔太太一样温暖的女子领养了一对可爱的兄妹,他爱他们,就像自己的眼珠子一样,过了许久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些往事,只有留下巫婆屋的名字,谁也不知道由来…”

“你说,卡尔太太,就是楼上那个奶奶的肖像。”那位夫人眼神温暖笑意温和,就像圣母玛利亚,那一点像是巫婆?”

“是的卡尔太太本来是温暖快乐的小妇人,因为丈夫死去,女儿白被马车撞死,受到太惊吓因此罹病,他因此再也不相信神,不上教会,并且相信降灵会被骗了许多许多钱,我却成了欺骗他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我们原本可以那么快乐的在一起,原本可以…所以孩子,日后如果有什么疑问要问妈妈和爸爸,知道吗?”

“好的,爸爸,　。”孩子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全心全意,以后我会和妹妹说,巫婆一点都不凶,我们会一直一直开心的在一起,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好。”眼泪居要眶而出,詹姆露出一个笑容,你还饿吗?喝一碗巫婆汤要吗?”

“要,这是龙虾用芦笋熬的汤吧,绿得好别致,巫婆汤,真好喝。”

这一夜男人和男人的对话,温暖了小男孩一生,巫婆汤也是一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