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个理想主义者,有许多许多的理想,做事趋求完美,很愤青,有时候很固执、很偏执,喜欢表达不满。现在我是个现实理想主义者,依然有许多许多的理想,做事尽量趋求完美,不再愤青,更不会偏执,会以合适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诉求。
以后,我会做有理想人中之一,没有理想的人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个有理想的人。更何况小学时,做“四有新人”里面就有一条“做一个有理想的人”?
表达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温柔可以激愤可以暴力,结果只有两种,要么被接受要么不被接受。当然绝大多数都不被接受。渐渐地,我学会了接受现状,再之后我没有了痛感、没有了愤怒、甚至没有了表达情绪的表情。
我们经常取笑一些人,若干年之后发现原来若干年前我们就已经发现了现在的自己有多么可笑。时光荏苒、物换星移、万物流转,风水轮流转,轮流做的不仅仅是牛逼的“皇帝”,还有可笑的傻逼。
我现在不再取笑别人,我只会在背地里暗暗的取笑自己,偷偷地在黑暗的角落留下辛酸的眼泪。
曾经,我们妄想改变世界,信誓旦旦志在必得,后来,我们被世界改变,无声无息却纹路清晰。
流泪是一种深情的忏悔,微笑是一种悲伤的哭泣。
韩寒说:“当街上的人开车交会时都能自觉关掉远光灯的那一天,中国人才可谈民主论自由”,我在从事班级管理的时候也曾经有感而发一句话:“民主需要土壤,在没有民主土壤的土壤里谈民主只是徒劳。”民主和自由不是短时间就能实现的,有时候实现了民主的形式,却无法实现民主的实质。我们从有生之年就已经“被民主”、“被选举”了许多次,我们早已不知道真正的民主和自由为何物。
交规上有明确的法规,“夜晚,对面来车会车时要关掉远光灯,并交替变换远近光灯示意”,可是每次晚上开车时,与我会车时按此操作的人并不多。之前会车时我都会关掉远光灯并交替变换远近光灯示意,到后来遇到无论如何示意都不关远光灯的人我就会一直开着远光灯与之对峙以表示不满,但是这样做竟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有人竟然把远光灯换成了近光灯,我不想说这些人犯贱,我只想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们,谢谢你们,我相信你们是突然之间忘记了,因为相比那些无论如何也不愿关闭远光灯,夜晚远关灯行车到底的人,我们都是可以原谅的。
我曾经说过,在中国开车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各种不守交规的行为,让各种危险频频出现。开车必须小心谨慎,我们习惯于批判别人,习惯于庇护自己,为自己的过错开脱罪责,开车的朋友想要自由通行想要安全行车首先得从自己遵守交规开始,每个个体都能遵守交规,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加和谐。
有人说,经济发达到一定的程度,人们的素质就会自然而然地提升上去了。我看未必。仍就行车而言,先不论合肥这样二线城市中各种行车占道、各种违规,仅就最近的一个网络新词“趁雪打劫”来举例,就能非常有力地反驳这句话。趁雪打劫,详情请上百度搜索。相比经济发达的哈尔滨,作为国家级贫困县的皖南山区石台县,虽然经济欠发达,但在那里行车的当中遇到的种种却让人心暖。
2011年初春,当时正值石台某山村小道维修,路面本来就不宽,正常的时候只能供两辆小车勉强错车,为了避让前车,我们开的车倒进了刚垒起还没有压实的路面边缘,陷在沙石中无法动弹,没等我们请求,在场施工的工人以及附近山村的人们跑来一起帮我们推车,不一会我们的车就从沙石中回归到坦途上,还没等到我们说声谢谢,那些可爱的人们已经散去继续施工,当我们下车感谢的时候,为首的挥挥手,说:“没什么事,你们初上山路,开车注意安全。”
2012年腊月二十九,我和爱人一起回娘家过春节,当天下了雪,路特别的滑,岳母从山上租了一辆面包车,带着防滑链下来接我们回家过节。车行到半山腰,防滑链被冻得硬如磐石的雪轧断,许多车,对面的和同向的车都停下来。司机们跑下来没有抱怨没有愤怒,只是关切的问怎么了,然后打灯的打灯,帮忙的帮忙,车外的山风像刀一样割着我们的脸,司机师傅的手套被冰雪浸湿并结冰,他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将防滑链接好。一路上走走停停,路遇趴窝的车,每辆车都要提前很远停下,以免加重堵情,所有车的司机和乘客都会下去帮忙推车,当车开动之后又会送上好远一段才会回自己的车,本来一个小时的山路,那晚我们开了近五个小时,但那晚也让我们的春节过得更加温暖。
在城市的上空,堵车的时候,我们的交通广播主持人总喜欢说:“让我们堵车不堵心”,任何事情被提起的时候都意味着我们已经缺失,或者已经处于那样的境况中。当我们的城市道路被堵的时候,往往我们看到的是种种堵心的行为,种种加塞、种种谩骂、种种抱怨,抱怨别人没素质,抱怨交警还没来,抱怨自己真倒霉,抱怨中国人真多。一次堵车,就像一次诀别一样,能让人想到种种与己有关和无关的事和人。小城石台没有那么多的交警,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堵车现场疏导交通,况且山村的路在下雪上冻的时候也极为不便,交警上去了却无法于当天下来,甚至会加重堵情。然而凭着人与人之间温情与帮助,这些堵情被疏解,这才是真正的堵车不堵心。
刚过去的国庆节,我和爱人以及几个好友驾车去爱人家附近的峡谷去玩,越往山上去路越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行,当路遇错车时,我们这些外地司机顿时觉得头疼,然而正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前车的司机下来查看路面情况,然后上车将车倒至路边靠山体一侧,然后示意我们驶过,怕我们的车栽到山下,他指挥我们:“把方向我这打一点,这边还有不少位置”,到我们的车安全通过之后,他不等我们说声谢谢,已经驾车驶远。像我们这样的外地车,要是在城市里,别说让你了,没欺负你算好的,而在石台小城,作为外地车我们感受到的更多的是谦让和善意。石台小城的善意,将“经济发达了,素质就自然而然就提升上去了”这句话击得粉碎。石台的善意,不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提升的,而是与生俱来,一直没有变更的。
当然,另外一个例子,发生在石台小城,更能将以上那句话彻底推翻。石台小城,大部分人都是好的善意的,也有一小部分人并不善意。同样是国庆时,我和妻两人驱车从山上下山去县城接妻的发小云,行至山下,对面驶来一豪华接亲车队,当车行近的时候,我放慢了车速,以防发生碰撞,毕竟我是第一次开车到山区,可当第三辆车靠近的时候,一个年轻人露出头冒出一句:“孬子”,我当时脸都气青了,真想掉过头跟他理论一番,后来想了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强压怒火,并慢慢将怒气平息,安心开车。后来接到云和云的男友时,妻气愤的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俩,云的男友说:“那家伙就是欺负你是外地车,你要是当地车他连屁都不敢放,他要是敢讲我,我等会回去非砸了他的车,接亲还不老实,自己找霉”,我突然想到也许这时候,那个骂我的人的好朋友也会跟那人说:“幸亏他是外地车,连屁都不放一个,要是本地车,人家还不跟你拼命。”
当我们回程时看到停在路边的一列豪车时,虽然每个车的车牌都被“百年好合”的车贴遮盖,但我还是很轻易地认出了那辆银灰色的奔驰,云的男友说:“要不我们下去把它玻璃给砸了吧”。我摇摇头,想起自己写的一篇文章《己不自度,焉能度人》,这样的欺负外地车的事情也不是此地才有,中国到处都是。再想想前年冬天,当我们坐的车,只差1公分的距离就会翻下山沟,司机向山下大喊一声,全村人就都上来给我们拉车的场景,我就没有了愤怒。我爱小城,我爱善良的人们,不能因为这样的人,搅了我对小城的美好印象,不能因为这样人的素质,搅了我对小城人们的热爱。
我打开天窗,山中清新的秋风袭来,秋日正午的暖阳从斑驳的树影中投下,车里飘出腾格尔的《天堂》,那一刻,我忘记了对奔驰司机的仇恨。我知道和他们会车时,我开的慢他一个人会说我“孬子”,我开的快他们一行人又会说我“神经病”。我还是安心行车,以自己能够操控的速度,开在自己幸福安康的人生大道上。在我的后视镜里,那躲在阳光阴暗面的奔驰车是那样的丑陋和肮脏,而我的奔驰在树荫和阳光下的赛欧是如此的漂亮。
当尊严被强调的时候,说明我们的尊严已经丧失或者正在丧失;当主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时,意味着我们的主权已经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当自尊被说出的时候,说明我们正处于尴尬的处境,自尊正在受到挑战。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城市,也会让生活更糟糕。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被我们提了许多年,但由于物质文明建设更容易被政绩化,被形象化,所以物质文明建设一直抓的非常硬,硬的我们都能感觉到疼,而精神文明建设因为不容易被体现,被发现,所以精神文明建设一直被提及一直被重视,以致于一直都没有被真正重视。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建设就像衣服与身价一样,身价不断在提高,但是仍衣衫褴褛,就无法让人看到你身价的提高。可悲的是,中国在向前奔跑的时候,甚至连最初破烂不堪的衣服都已经丢掉了,有那么些年,我们一直在裸奔。
中国,请停下自己的脚步,去置办一身得体的衣裳后,在绅士一样走在世界的前进之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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