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的越来越冷了,北风夹裹着污秽的东西肆意地在我们身边乱飞,看那风,卷了旋儿地到处乱窜,那旋风初时一个,后来又起了四、五个,烂纸片,塑料袋,还有好多垃圾、杂草都被高高卷起,就在我们看得惊呆之时,那风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收了,被卷起的这些东西,便都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师父害怕了起来,从马上跳下来对大师兄说道:“悟空!刚才这风,为师甚是不解,是妖?是怪?是精?你可晓得?”
“啥也不是,师父,是厄尔多尼现象。”
“厄尔多尼现象?悟空,你好有学问,不是骗为师吧?”
“没有,师父,科学家说的。”
“哦,对了,我们都要讲科学噢。沙僧,我来问你?雨是怎么形成的,你知道吗?”
“雨是龙王撒的尿,这还用问?这题小学一年级的同学都会,要整就整点有难度的,好吗?师父。”
“胡说八道!”师父喃喃地骂道。
又往前走,见一些人正把一桶一桶的鲜牛奶往河里倒,师父觉得很奇怪,便走上去问道:“各位施主,贫僧问询了,这好端端的刚从牛身上挤下来的热牛奶为何就要扔掉呢?现在有许许多多的劳动人民喝不上,喝不起,你们为何却这般的奢侈?”
他们只顾忙着倒奶,有一个直起腰来打量了我们一顿,说道:“我们这里是资本主义国家,实行的是人剥削人的制度,为了维护我们统治阶级的利益,只好倒掉。你没事就看看社会主义的进步书籍,看是怎样批判我们的,别没事干就吱吱歪歪乱念经,顶个屁用。劳动人民喝不起就对了,喝起了,谁来为我们劳动?我们是以量少来抬高价格,实行的是大集团的垄断,多余出来的就得倒掉,你懂吗?”
师父辩驳道:“还是我们东土大唐的制度好啊!他们为了让劳动人民有奶喝,是往牛奶中倒大量的水,再添上人造的象奶一样的东西,供劳动人民和他们的后代喝,绝不浪费任何一滴的牛奶!”
他们只顾忙着干活,没空搭理我们,师父只得灰溜溜地领着我们又往前走
猴哥将金箍棒变了件貂皮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吆喝着要我们跟着他。我便也将钉耙变作羊皮袄,紧紧地跟在师兄身后,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来到一座城中。
就见前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我很好奇,便一头钻进人群中看热闹。马路被堵了个死死的,有焦急要办事的人们,也只能无奈地等着。汽车的鸣笛声,人们的叫骂声,音乐声,鼓掌叫好声,交织在这个看似不大的小城一角。
我见师父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前排。看来,是人都有强烈好奇心,连师父这出家的六根清净和尚且如此,平民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原来是两个疯疯癫癫的男女在里边又蹦又跳又唱,女的五十多岁,人们都管她叫三凤。男的二十多岁,人们都叫他四晃游。就见四晃游累了,悠闲地躺在冷地上,翘着个二郎腿,有人上来递给他一支烟。女的拿个破盆不停伸手向人们要钱。我一打听,方知是两个疯子,是本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他们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他俩在人们的印象里,从来是各走各的,谁也瞧不起谁,今天不知怎么跑到一起来了,象摆摊耍把式,有个人不断地挑逗让三凤爬在四晃游身上。那三凤却抢了叼在他嘴上的烟卷。惹的众人一阵阵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傻,就见人们不断地给钱,来换得他俩逗他们开心。
西天赶路要紧,师父催我们快上路。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我们师徒又往前走。此时正好正午时分,于是走进一家小铺,各人要了一大碗素浇面。
就在我们刚端起饭碗,准备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面食之时,从门外冲进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身穿制服,其他人等,也一样打扮,个个面露凶相。冲着店员说道:“谁是老板?叫你们老板出来!”小二不敢多问,马上扭身下去通告。
不大功夫,就见一个中年男子,两手沾泥带水地从后面上来了。那个带头的见他便问:“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中年男子赶紧答应道:“正是小人。”
“限你三日,搬离此地,听到没有,赶快收拾东西,不得有误。”
“大人,这是为何?”
“休要罗嗦,只因官道狭窄,显不出做官人的威风,所以要扩建马路,两旁遇房拆房,遇店拆店,若有违抗不拆的,到时连人带房一块铲平,绝不手软!”
说罢,手下人在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又画了一个十分醒目的红圈儿套住。店老板无奈,于是好言打发我们去到别的摊位去吃,师父付钱与他,他也不收,自认倒霉地收拾东西打算离开。上到街面,就见两旁已经写了许多的拆字,都用红圈套住。猴哥无名火起,便要伸手去摸那藏在耳朵眼儿里的绣花小针。
师父赶忙阻止,劝他休要惹出事来。我在旁边骂骂咧咧,埋怨他们扰了吃饭的好心情,不曾想被一个家伙听到了,扭过头来瞪着看我,那样子犹如鬼煞,吓得我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言了。
他们一路横行霸道,百姓自认招惹不起,都像躲避瘟神一般。我们沿街向西,经他们一闹,人心惶惶,街道两旁冷冷清清,生意一下子变得十分的萧条。
走出城,又爬上一座山,此时的落日,就像一只怪兽的眼睛恶狠狠的发出刺眼的寒光。我突然灵感激发,于是写道:
掠夺的幽灵像恶魔缠着统治者,
缠的它睁着血红的眼睛,
到处微笑。
乌鸦满天飞成白鸽,
战争的使者忙碌着与和平的使者握手。
和平中制造战争,
在战争中求取和平。
统治者登在权力的高峰,
鼓动人民握紧拳头,
人类的历史就这样写成,
拿枪的人民对着拿枪的人民开火。
打开统治者的坟墓,
是统治者的嘲笑,
挂满僵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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