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阳光早早穿透窗帘,让我这个赖床的病人实在不好意思辜负阳光的温暖,在被窝里伸了若干个懒腰后,毅然起床,将被子抱上飘窗,尽情沐浴初冬暖阳。透过客厅紧闭的玻璃门,看见花草们正在阳台上与阳光通力合作,伸胳膊踢腿,努力为我制造氧气。即便已经到了冬天,茉莉依然顶着几朵紫色的小花,给我的阳台平添几分生气。
洗漱完毕,我打开玻璃门,新鲜的氧气们便嘻嘻哈哈地扑面而来。贪婪地做了一次深呼吸,我彷佛回到了十几年前,正站在幼儿园的门口,放学了,一群娃娃潮水一般叽叽喳喳涌向门外的家长们,一如今天这些新鲜的氧气嘻嘻哈哈地扑向我。
可惜到了下午,阳光的温暖没能战胜北风的劲头,北风用它一贯凄厉的吼声让气温突然降低了很多。晚上洗过澡,睡裙外的小腿第一次感觉到了寒意,我想明天一定很冷。
周日,六点照常醒来,吃了药,看天还黑着。两个肩膀酸疼,肯定夜里又踢被子了。虽然没看天气预报,虽然窗外已经没有了北风的怒嚎,但从昨天北风的气势来看,今天很可能是阴天。就这么想着想着,睡意又朦胧起来,就像网上一则笑话里说的“左脑是面粉,右脑是水,思想一晃动,就满脑子浆糊了”。等到面粉和水分离,我很开心地看到阳光又染透了我的窗帘。
小伙伴微信过来,问我起床没有。娘俩探讨了一下她即将完成的小报道的写法,我正式决定起床了。
拉开窗帘,不知道外面的气温是高是低,因为今天的阳光比周六更热烈,更温暖。将花架子和花盆移到次卧的飘窗,我又将被子抱到了太阳下。客厅沙发的贵妃榻也沐浴在阳光下,这样的天气,捧一本书半躺在榻上,晒晒太阳,看看书,欣赏欣赏花草和窗外人来车往的世态,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最喜欢透过窗户看路人了,看他们的神情、步态、穿着,我能大致看到他们的生活,想象出他们的人生故事。“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的《断章》是写给张充和的——那个他一辈子深爱着却始终没有表白的人。不过抛开作者的爱情,这些句子又何尝不是生活的真实写照,我们生存在这样尘缘纷扰的世界里,常常在自己看风景的时候,也被别人当成风景看着,比如我这样的宅人,就常常在自己的窗子后面,观察路人的人生;同时也有很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朋友,通过我的文章来观察我。都说很多事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卞之琳是心疼了一辈子,所以他在张充和结婚7年后娶了一个像极了张充和的女子。好在我观察的只是素不相识的路人,而且就是看看而已,不用头疼,更不用心疼。
午饭时,帮我做保洁的姐姐早早来了,我便草草吃了点饭,驱车去美容院做面部护理。车子一拐上扬子江路,萧瑟的气息便直扑眼底。落叶本来被风吹落在地上,又随着过往车辆掀起的气流时而飞起,时而落下。曾经碧绿茂密的大叶扬不敌北风的遒劲,一夜之间就变得枯黄委顿,明显已经“树”到晚年。那些骑电动车的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衣,还缩着脖子。经过渡江路时,看见水果摊的摊主们更是一副过冬的架势,就连叫卖声都没有秋天热情。但是城市的交通没有冬天,回来时发现文昌路一如既往的拥挤。
车停到地下车库,我突然想到地面上走走。调休的几天没有出门,周四周五上班又是直接到地下车库开车出去的,所以我已经一周没有在小区里出现了。从南门进入小区,看见主干道上几乎没有人,看来天冷了,那些奶奶们都不敢带宝宝出门了。向西拐了不到十米,果然看见29栋一户人家的阳台上,奶奶正在给小孙孙戴帽子,小家伙坐在小推车里还东张西望。看我歪着头笑望着他们,奶奶笑着指着我对小孙孙说“看,阿姨看你笑呢”。
楼下草地上的草越发稀疏了,玉兰的叶子落在草地上,只剩光秃秃的树干。我还记得它们春天的样子:白色或紫色的玉兰花开满枝头,像一只只小鸽子,随时准备振翅高飞。走过树下,会有淡淡的香气。然后过不了几天,碧绿的叶子就争先恐后冒出来,叶子一出,“小鸽子们”就先后“飞走”了。
到了单元门前,看见一楼老奶奶移栽过来的月季花居然还开着,两朵水红色的小花在这个刚刚萧瑟起来的初冬显得那么耀眼。月季边上的茶花也不甘寂寞,早早开出了白色的小花。我拿出手机给花儿留影,感谢它们为这个阳光温暖的初冬增添了一抹亮色,一丝温暖,一些感动。
回到家,我的被子还在阳光下沐浴着,摸上去,异常松软,嗅一嗅,有阳光的味道。今晚我一定可以睡个好觉了。
杨甦于扬州
2013.11.17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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