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天堂里也有雨(二十五)宇尘庸兰

发表于-2005年04月03日 下午4:20评论-3条

再回学校,白昊看我那眼神就不再像原来那么明亮了,也不再爱在班里待着了,跟我一句话都没有,老爱往尖子班跑,跟一男生走的特近,她姐妹跟我说那是白昊她哥,我就在那摇头,谁的哥能怎么样?就算不是哥,咱也管不着人家不是?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们俩考的都不怎么样,白昊特气愤地告诉我,照我抄的全错了!我搁前边站着,一句话都没说,就冲她笑,然后低着头抿着嘴,在左胳膊上刻了十一刀,刻了一个“恨”字,也终于知道了白昊在刻那个“死”字时为什么不怕疼,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一刀刀下去,除了看到有鲜血往外流,没其它的感觉。猴子问我:“你恨谁?”我说恨我自己,恨自己没勇气,恨自己没实力。他说:“你应该刻‘情’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他在那特诗人似的。鸡在那看着我摇头,然后问我疼不疼。我说你刻个字就知道了。丫特牛逼拿过刀就刻了个“义”字,刻完了捂着胳膊就趴桌子上了。我说怎么样啊?哥们,疼不?鸡特难看地冲我笑,说:“还行,哥们,不算太疼。”猴子看他这样,也拿刀就过去了。我说你就刻个“忠”字吧。丫特听话地就刻了,刻完了问我:“真不疼吗?我怎么感觉想去医院啊?”

白昊趴桌子上一个礼拜没听课,我搁后边那站着看她那样我都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有俩月就高考了,丫还有心趴那写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咱也没权力管人家啊?一个礼拜之后,她笑嘻嘻地拿着一沓纸找我来了,跟我说她写了一小说,让我给看看。我乐呵呵地就接过来了,十七张白纸三十四页,那字写得还特小,我趴床上看了一小时没看完,第二天又看了一早自习才看完。这小女生写小说特动感情,看得我都直不得劲,写一单亲家庭里的高中小女生,长得特漂亮,学习还特好,喜欢上她爸手下一英语老师,140多分的成绩还硬拉人家给补课,让人给套一外号——虐待自己的小孩。到底把那老师弄到手了。高考时候特牛逼地科科提前一个小时交卷,照样700多分,就报了她男朋友那一个特没名的学校。丫闲着没事干还在他男朋友家楼上买了一房子。后来被送上海进修去了,遇着一黑社会老大,那家伙开追她,人压根不搭理他,就被绑架了,弄了一机器出来,能抹掉人某一段特定的记忆,她还有她男朋友的一段记忆就被抹掉了,俩人谁也不认识谁了。后来无意中相见了,她瞬间就恢复了记忆,他虽然能想起一些片段,但连不起来,她就在自己那小屋里自杀了。白昊说她打算就写到这来着,我说你写到这就行了,已经挺好了,你一开场奠定的就是挺悲凉的气氛,结局也应该是悲的。但她还是在后边加了一段,那老师把那小女生救了,努力让自己想起她,爱上她。我说你加了也没什么,符合大众的口味,看不出来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情节什么的安排的都挺好,让人看了就不想放下,就是一点不好,读起来太累。她说没别的了?我特没心没肺地说没了,你挺适合写小说的,真的,但你现在还是不要写了,要不然我高一高二就是你最好的榜样,你要是真那么愿意写等上了大学我天天陪你在图书馆,泡那成天写都行。她就说我请你吃饭吧,这次我拿钱,真的。我去了,那顿饭吃的我特不舒服,我不知道哪地儿出了毛病。那顿饭之后,她就再也不找我了,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那天晚上我特郁闷,我就不明白我哪地儿又把这小女生给惹了?我跟猴子和鸡说咱逃课吧。俩人跟看一外星人似的,说你丫没发烧吧?怎么突然想起逃课来了?我说上一次高中没逃过课没什么纪念意义。俩人就陪我出去了。猴子说逃课咱能去哪啊?上网去算了。鸡说没意思。我指着体育馆告诉他们,咱去那顶上坐着吧!搭人就爬楼顶上去了。四月份刚过没几天,还有点冷,待了一会猴子说太冷了回去吧。“回去怎么说啊?”鸡问猴子,猴子就不说话了,躺那数星星。又待了一会,鸡说咱下去吧,待会天黑就看不清了。我们仨就想到下面那网球场躺着去。学校那工程粗制滥造,我还差点才到下边呢,脚底下蹬的那个就断了,猴子和鸡在底下接着我才没事。这活要我爸干,怎么也不能这样啊!也不知道那老头现在怎么样了,挺长时间没看到他了,想起上次见到他那样我就想哭。猴子和鸡看我在那挤眼泪,都明白,拍拍我肩膀没说什么。猴子说你看那北斗七星,指的那北怎么和我们那北不一样啊?它怎么指西边啊?鸡说你从勺柄那边找北极星呢吧?我搁那就笑开了,然后看见了刚升起的月亮,顺手摸了一下胸前挂着的月牙形饰物。我把qq号给白昊之后,她没改名我就买了这个饰物,打算哪天送给她,现在看不太现实。那月亮一直在往上升,越升越高,一直慢慢升到我的正上方,我伸手想抓一下,什么也抓不到。远方飘来一块云彩,把月亮挡上了,然后又散开了,月亮就开始往下落了,离我又越来越远了。感觉有点冷了,月光虽然也是太阳光,但一点温度也没有,或许有,但很冷。我躺那一直合计着,我为白昊做那么多到底值不值得呀,人家喜欢过我吗?

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感觉特别累,不爱上课了,趴那陪猴子一起睡觉,鸡可能是良心发现,搁那头悬梁锥刺股。我这睡得正香呢,前边那桌子“哐”就倒地下了,我和猴子迷了巴登地把眼睛睁开,就看那校长的儿子站那特挑衅地看着殷若红,殷若红那样特狼狈,衣衫不整的,用猴子那话就是丫刚被糟蹋过。我这还合计这怎么回事啊?那殷若红就把手里那笔“啪”甩儿子身上了,儿子上去就给了他一脚,鸡搁底下直向儿子竖大拇指,殷若红摔门就出去了。“操,打扰人家睡觉!”说完,我和猴子趴那接茬睡,老师也接茬讲课,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一直到下午殷若红也没再回来,他爸来了,把校长那儿子弄外边去了,我们班的同学呼啦一下就全跟出去了,看校长搁外边那站着呢,估计没什么事。殷若红他爸特牛逼地站那喊:“凭什么打我儿子啊?我儿子招你惹你了?告诉你我儿子可有强迫症,他小时侯站阳台上就想往下跳,测体温时候那体温计放嘴里他就给咬碎,我儿子高考之前要出什么事和你没完!”我们那校长特惊讶地说:“你儿子来那会你可没跟我说你儿子有这么大毛病啊,那要出点什么事咱可承担不起,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能留他呀,您赶紧把儿子领家待着去吧。”丫跟一夹尾巴狼似的就走了。儿子回来特牛逼地跟我们说当时就是想揍殷若红,只要他多说一句话上去就揍他。我回头看白昊,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猴子说:“这事咱得庆祝一下,我家路边的烧烤店开了,咱尝尝去。”仨人特牛逼地往那一坐,一人先弄了一瓶啤酒,鸡心鸡头鸡肝鸡架从头到尾全给点了。鸡搁那特担心地问“这么多东西咱能吃得了吗?”猴子说甭管那么多,咱就图个痛快,我就看着鸡笑,丫学傻了,愣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都端上来了才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老板,有猴脑吗?猴头菇也行啊!”鸡搁那特狡诈地问。老板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那咱可没有!”丫说完这句就愣那了,回头就喊:“快跑啊,执法队的来了!”回头一看,综合执法那车刚停到路边那,车上下来几个人,特牛逼地往这边走呢,猴子一看领头的,笑了,立马迎上去了,“刘叔,今儿值班啊,有空没,一起过去喝一杯?”那家伙一看猴子也笑了,“小子,在这待着呢?你爸还好吧?”“我爸那人什么时候不好过啊,我这和同学一起吃饭呢,一起吃点不?”“不了,我这还有任务呢,哪像你这么悠闲啊,慢慢吃吧。收队!”丫转身开车走了,我们摊那老板看傻了,站那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没没管他,接茬吃接茬喝,老板又弄了一堆好东西就给我们送上来了,跟一太监伺候皇上似的,“几位慢用,今儿这顿我请了,要吃什么尽管说!”猴子特没良心地问了一句“有猴脑吗?”弄得老板特尴尬地站那,猴子手一挥“该干吗干吗去,哥几个今天高兴,就想在这吃点喝点!”老板立马跟一奴隶似的一句没说就走了。

喝的迷迷糊糊的,喝的忘了自己喝了多少,喝的大骂中国足球不给中国人争脸,成天喊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丫好不容易打进一次世界杯,还在亚洲举行,喝的狂批沈阳的房地产开发商就他妈的一群混蛋,从来就没结清过欠款。我们仨整个就一群小愤青,喝的忘了老板说要请客,扔下一百块钱晃晃悠悠就走了,边走边鬼哭狼嚎,上边还叮咣打雷给我们伴奏。我说是不是要下雨了,猴子说不可能,我没让它今天下雨,它敢下吗?我让我爸毙了它。我们仨搁那笑,笑的特大声,笑的巷子里有人喊救命都没听见。刚转过去,就看见一群人拎着片刀在那追一人呢。咱哪见过这阵势啊,仨人立马转到墙后边去了,眼看着那人让人追上让人拿片刀抡倒那了,满地在那打滚,那当儿打了一个闪电,我立马傻那了,“爸!”半天我才喊出来,酒全醒了,噌一下就蹿出去了,还没跑过去就让猴子和鸡给拽回来了。“放开我,挨打的是我爸,你们没看见吗?去救他啊!”我搁那冲他们俩喊,他们俩就是死拉着我不放,把我压地下那,鸡“啪啪”给了我俩嘴巴,“找死啊,他们有刀,上去你救的了吗?”猴子搁那打电话报警叫120,我们就那么看着那伙人砍完了我爸拎着片刀走了。我们仨冲过去的时候,我爸浑身是血的在那躺着,我跪我爸旁边抱着他的头,他脖子上正汩汩地冒着血,我手上都是血。我跟我爸小声说:“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张岩啊,咱俩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儿子啊!”我爸那眼睛缓缓地动了动,没睁开。嘴唇一直在动,“爸,你想告诉我什么,啊?我听着呢,您慢慢说!”我把耳朵凑到他嘴那,只听见血往外流的声音。我爸那手往起抬,抬到一半就下去了,他连他儿子的脸都没碰到,“爸!”雨和眼泪一起在我喊出的时候下来的,是一场暴雨,我爸身上的血被冲的到处流,猴子和鸡陪我一起在那跪着,陪我一起哭,远处警车和救护车鸣着笛声往这赶。

我跟猴子他爸说别把这事告诉我妈,我妈心脏不好。他说:“孩子,你就在我们家待着吧,啊,你妈那头我不告诉她,我给她接一好点的地去,等安排好了,我再让你亲自跟她说去。”说完他出去了。我一人躺在猴子那张大床上,灯关着,我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我爸说那是我的天堂,我们一家手牵手在一大花园里玩,我爬上一座金光灿烂的座椅,我爸说你就是这里的上帝。远处也有一座金光灿烂的座椅,白昊正在上边坐着,笑得跟花似的看着我,猴子和鸡在前面带路,白昊一点一点靠近我,然后我的天堂下雨了,天不蓝了,变得特别黑,我爸消失了,然后是我妈、猴子、鸡,白昊看着我笑,也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哭着喊:“不,这里不是我的天堂,爸妈,你们别走,猴子,鸡,你们干吗不管我了啊!白昊,白昊,你为什么要走啊,我哪做错了?”我爸被一群人追着,他惊慌地回头,拼命往前跑,那伙人拎着刀,很快就把我爸追上了,我想去救我爸,可我动不了,我看着我爸被砍倒在地下,浑身是血,脖子被割断了,那伙人哈哈大笑着走了。我又看见白昊了,她仍然坐在那座金光灿烂的座椅上,在那冲我笑,我也冲她笑,我伸手想抓住她,可她离我那么远,我根本就够不到,一着急,我从上边掉了下来,我爸我妈没在那,他们说接着我的,他们骗我!我看见白昊离我越来越远,我开始追,可我追不上,我跑不出我的天堂,我爸我妈在一起冲我笑,然后像云一样散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跪在花海里开始哭。

我哭醒了,我的头被人搂在怀里,长长的头披散下来,很熟悉,她也在那哭,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我的头上,掉在我的脖子里,还是热的,我抱着她又开始哭,又睡着了,在梦里我不停地在追在看,看我爱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看我爸倒在血里,看那伙人狂笑着离开。

我醒的时候,有挺多人站在我的周围,我看了一眼,白昊也在,眼圈红红的,我想冲他们笑,可嘴不听使唤,我就在那盯着天花板。猴子说:“大家都出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会儿。”他们一个挨一个地脚步特轻地就出去了,鸡没走,猴子出去又回来了,端了一碗汤,说是白昊做的,说我躺这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喝了吧。我接过来,猴子说小心烫,我放嘴边一口气喝下去了。鸡说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搁那硬撑着,憋坏了身子,还有俩月就高考了,你爸不是说过你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就你一个人了吗?我说我想我爸,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上次看见他那会,他都那么老了。鸡和猴子没说话,推门出去了,半天才回来,脸用水洗过了。我又说我想看看我妈去,那老太太一个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猴子和鸡看了一眼说,你先歇着吧,等过两天你精神头足了,咱再去,你妈挺好的,别为她担心了,啊!我没说话,躺那接着睡,在梦里我接着跑接着追接着哭。

搁床上躺了一个礼拜,猴子和鸡轮番照顾了我一个礼拜,看他们俩都瘦了一圈,我特过意不去。猴子说:“白昊给你做了一个礼拜的汤了,你应该去谢谢。”我说我先洗把脸去。到洗手间里我把水开到最大坐地下那开哭,我终于知道了白昊是喜欢我的,可一切都那么迟,我家完了,我爸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根本就没资格再爱她了,水瓶座干吗老扮演这种悲情角色啊!我知道我爱她,她爱我,可什么都没有了,空有誓言有什么用啊?就像歌里唱的:“在爱与恨的边缘,我们和谎言做伴,而忽略了,欺骗的背后是背叛。一无所有的那些年,我们靠誓言取暖,而忘记了时间能让一切都改变,美好的记忆像落叶般风中散,世界瞬间成碎片。”

我从洗手间出来说我想去看我妈,他们俩犹豫了一下,说走吧,早晚你也得去看。说话的声音特低沉特悲哀。我说你们俩别跟死了妈似的成不?学我没良心一点。他们俩就把脑袋转过去了,开门就出去了。我特疑惑地在后边跟着。猴子他爸搁底下等着呢,看见我,拍拍我肩膀,没说话,气氛特沉闷。我说你们都怎么了?平时不都挺能说的吗?今儿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哑了似的。猴子和鸡特难看地冲我笑,猴子他爸在前边开车,没看我,说没事,你爸那案子一点眉目也没有,现在急啊。我听这话也不说话了。车子没奔我们家那方向去,我正疑惑呢,想起猴子他爸说过把我妈接一好点的地儿去。我特感激他,非亲非故的,就因为我和他儿子交情特好,人家就这么照顾咱们,现在这社会,哪找这种人去啊!

车在市殡仪馆门口停了下来,我跟猴子他爸说:“叔,你可真逗,我妈那么大岁数了,你怎么还给她找一活干啊,还在这地儿跟死人打交道,我都怕她吓着。”那仨人一声不吭,猴子他爸带头往里走,到里边跟一工作人员小声说了几句,那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把旁边一门打开了。我合计着我妈挺悠闲啊,搁这上班还坐办公室,特兴奋地就往里走,鸡搁后边突然抓住我肩膀按了两下,那气氛特神秘,好像送我上战场似的。到门口我先喊了一声“妈”,然后我站那不动了,鸡要是不搁后边扶着我,我恐怕就坐地下了。猴子他爸把俩骨灰盒摆桌子上了,一个上边是我爸的照片,一个是我妈的。我特没良心地没哭,反而笑了,我指着我妈的骨灰盒冲着旁边的人说:“你们说她一什么老太太啊,也太没良心了吧,她儿子还没上大学呢,她不陪着,反而陪我那死人老爸去了,你们俩就算再恩爱,也不能把儿子单独扔一地儿不管啊!”说完顺手从旁边搂一不知道是谁的大腿就抱住了,靠那上边我就开始流泪,我问猴子他爸,我说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没人告诉我妈我爸的事吗?她怎么这样了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妈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们家人怎么都这样啊?猴子他爸摸着我的脑袋说:“孩子,你妈这事咱谁也没想到,你爸跑那会,正和你妈通电话呢,你妈在那头就全知道了,我过去那会你妈就已经不行了,孩子,别哭了,啊!”猴子和鸡都蹲旁边那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说你们俩早就都知道了吧?他们俩就搁那点头。“你们俩怎么不告诉我啊,怎么不让我看我妈最后一眼啊!你们俩也太没人性了吧!”说完这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看见我妈了,她没死,她还搁我们家门口那坐着呢,还穿那一身,头发还那么乱,我说妈你怎不去染发了啊?我妈冲我笑,说人老了,染发有什么用啊,你爸又看不见。我就特不满意我妈说那话,这怎么说话呢啊?什么叫我爸也看不见啊?我说:“妈,咱进屋待着去行不?您老别一坐这就一天,您累不累啊!”我妈不搭理我,接茬搁那坐着,问我饿不,说:“你要是饿了,那有黄瓜,先凑合一会,等你爸回来咱再吃饭。”我妈拿一黄瓜,掰成两半,把黄瓜尾巴那半自己留下了,我就特没心没肺地把自己那半吃下去了。我妈看着我,搁那笑,说:“你等会,我去找你爸去,等会咱回来一起吃饭。”老太太迎着夕阳笑呵呵地就找我爸去了。我坐我妈那位子等,天黑了,他们没回来,天亮了,他们还没回来,我什么都不想,就坐那等,我妈早晚有一天就拉着我爸的手回来了,我爸说给我建了一特漂亮的花园,说那是我的天堂,那有我要的一切,我就是那里的上帝,有空要带我去玩。

我跟猴子说我看见我妈了,她还在我们家门口那坐着呢,我爸也在那呢,俩人等我回去吃饭呢,你们俩陪我一起去吧。猴子和鸡说现在天黑了,道不好走,你先睡吧,等明儿天好了咱再去。我说那不行,我妈等着呢,我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猴子和鸡坐那开哭,我说你们俩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呀?不是有什么毛病吧?然后想起来了,我爸死了,我妈也死了,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人了,一个三口之家就这么完了。

我跟猴子他爸说我想把我爸我妈送我们家祖坟那去。他说你一个人回去行吗?我送你去吧。我说不用了,已经给你添这么多麻烦了,猴子和鸡陪我去就行了。我们仨抱俩盒子就走了。坐车的时候情绪特低落,也不像以前那样神神气气的了,猫一角落里就搁那坐着,也不说话,就想平平安安地把我爸我妈送家去。在车上看见了几个人,就是上次被我们揍的那几个,看见我们仨,特牛逼地就过来了,“哟,今天这怎么了?怎么跟一茄子似的,蔫了!嘿,怎么还抱俩盒子啊,里边装什么好玩意了?不是你爸的骨灰吧?”带头的那个一边说一边拍了我脸两下,我就那么冷眼看着他,没搭理他。“牛逼呀,小子,不搭理我啊!”丫上来就给了我一嘴巴,我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流血了。我爸我妈在旁边,我不想打架。猴子咽不下这口气,想起来揍他,让我给拉了回来,那几个人特得意地走了。我跟猴子说让我爸我妈走的安心点,咱今天不打架,行吗?猴子拍拍我肩膀。鸡把手机拿出来了,说他偷着给那几个人拍了照,给猴子他爸发去,说不定和你爸那案子有什么关系。我同意了。

家里边就我姥姥、姥爷还在,俩老人家看我这模样就回去了,没说什么,大概人老了,就不会再像年轻人那么感情用事了,把骨灰接过去,就说了一句:“命苦哟,找个好日子,埋了吧。”按规矩,在祖坟那找了个好日子就埋了,埋完了,我说:“姥姥,有空就帮我烧两张纸,我就不回来了。”老人家就在那叹气。我特没良心地转身就回学校了。进教室那会,全班都看着我不说话,我们老师特同情地看着我,我特潇洒地耸耸肩,“你们都怎么了?我没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就集体给了我一个特难看的笑。我说你们还不如哭给我看呢,白昊真就趴桌子上开哭了。我看她搁那哭,心里难受,可我实在不想上去安慰她,咱实在没有办法和人恋爱,我转身就出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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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曾是刀客点评:

一直欣赏你流畅自如的语言!
佩服你洋洋成文的毅力!

文章评论共[3]个
琉璃记忆-评论

张海生,我是白昊,我想知道,你父母现在还好吗?这都是真的吗?我有些害怕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宇尘庸兰 回复】:我该提醒你一下,这是小说
有时候有事实可寻,有时候却是虚构 [2005-4-7 15:27:50]
  【琉璃记忆 回复】:你该死!!恨死你啦!!
PS:什么时候往下写啊?好期待了! [2005-4-7 15:44:24]
  【尘封的记忆 回复】:你好,我是海生的一个老朋友,我想和你谈谈,有时间而且方便的话,加我QQ39665071 [2005-4-7 17:21:26]
  【尘封的记忆 回复】:我是说白昊加我QQ39665071 [2005-4-7 17:22:03]
  【宇尘庸兰 回复】:唉,你们俩在这交友啊
不过我同意哦,白昊,那个是我朋友,屈朋
我跟你说过的 [2005-4-7 18:44:54]at:2005年04月04日 上午11:26

优雅赔本-评论

我们也不知道的~高三让大家都冷漠了许多
  【宇尘庸兰 回复】: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那段日子的 [2005-4-7 15:26:40]at:2005年04月05日 下午4:16

爱如幻影-评论

张海生,真不够意思,上学时候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不错的小说,唉,亏就亏在我没捷足先登,我是谭晓茜,就是陈晓琳,欠你钱的!别不记得我哦!你的文采越来越不错喽。我也差点问出白昊那么愚蠢的问题!加油啊!我也要把我写的发表了,不知道怎么和你们比!给我加油吧!

  【宇尘庸兰 回复】:我就不说什么了
我的东西你们都知道了啊
哪有什么文笔可说,就是瞎白话 [2005-4-15 13:18:02]
  【爱如幻影 回复】:不一样,和你平时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加油啊,继续把你的好东西展现给我们看吧 [2005-4-18 17:01:31]
  【宇尘庸兰 回复】:唉,那是因为我平时根本就不爱表现啊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受打扰,多惬意啊 [2005-4-19 16:23:29]
  【爱如幻影 回复】:唉,那也没见你怎么怎么安静到哪里去啊! [2005-4-21 18:59:47]
  【宇尘庸兰 回复】:照你那种说法,我是不是一天到晚一句话不说才叫安静啊 [2005-4-22 15:19:50]
  【爱如幻影 回复】:那就是我不了解你了!总之加油吧
[2005-5-1 14:55:33]
  【宇尘庸兰 回复】:了解?再了解你就连我女朋友是谁都知道了吧
大姐,给我留点隐私好不好? [2005-5-2 15:26:30]
  【爱如幻影 回复】:去,隐私权你还是有的嘛!我想我还没有三八到去探你隐私啊!算了,说不明白!
[2005-5-4 0:45:14]
  【宇尘庸兰 回复】:你也知道跟我说不明白啊? [2005-5-4 9:50:12]
  【爱如幻影 回复】:是啊!也没说明白什么啊!这高中3年就是这么混混噩噩的过来的,可是上大学后才知道,原来的生活比大学的充实多了! [2005-5-12 21:43:22]
  【宇尘庸兰 回复】:你早点明白还用像今天这个样子吗? [2005-5-15 21:10:35]
  【爱如幻影 回复】:那就是自己的幼稚了,我是自己活自己的滋味 [2005-5-18 21:55:57]
  【宇尘庸兰 回复】:能知道这一点就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成熟许多了,但要记住,长大未必是什么好事 [2005-5-27 19:24:21]at:2005年04月11日 下午6: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