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某天,和某女子去扬州。
她叫一,是我仅有的一个的红颜知己。一的头发有些长,那天天冷得不行,风也大得不行,于是头发时时被风吹乱蒙住她小小的脸孔。风声又大,时时把她的话给遮盖了,我听不明白,于是后来很多时候我们索性就一直沉默。
扬州比较安静,不比上海。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一到上海那样的大都市,我就头晕眼花,不晓得东南西北。到处高楼大厦,人潮汹涌,我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无数的车与人,只呼吸到废气与灰尘。
因此,一很耻笑我。我可不觉得可耻。我的理想是住在桃花盛开的地方,隐姓埋名做黄药师。而且,真的,我是正在喜欢某一个人,但我并不打算让伊本人知道。
脚刚刚踏上扬州的土地,天空就飘了几粒雪珠子在我的衣襟上,呵呵,我说,一,你看看,我多么幸运。我喜欢雪。一柔软地说,恩,我也喜欢雪啊。
我们哪也没去,晚上,在大街上胡乱闲逛,恰巧看见了一个茶馆,于是就走进去。叫松涛唐居。后来,一总是想不起这个茶馆的名字。每次说起那晚喝茶的事情,她总是要问我那茶馆的名字。
恩,松涛唐居,我记得很清楚,想必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你要是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不知道。
那晚,什么事也没发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一非常亲近,亲近得就象是一家人,我们彼此了解,彼此关切。然而,仅此而已。我和一在一起,是那种彻底的放松。我们面对的时候,心跳平稳自然,从不会加速。呵呵,我拉上座位的帘子,那是一个靠窗的位置,我喜欢靠窗的位置,我喜欢在能看见风景的地方吃饭或者喝茶,即使所谓的风景不过是几盏灯,抑或只是数个偶尔经过的人影。但我就是喜欢。
我拉上帘子,与一相对各自躺在沙发上。每人面前放着一包烟。那晚,一披着长头发,穿大红色的棉背心。暗淡的灯光下,她半躺着,神情抑郁,手指中夹着一支烟。我和她是相同的姿势,我两大多时候不说话,偶尔议论一下人生之落寞,或各自取笑一下彼此的生活态度。
那晚一很象如花。我也知道一喜欢梅艳芳的歌。一常常憧憬会有个英俊小生会让她心跳不已。她喜欢灯光,咖啡,和有花纹的水晶碟子。我知道这是女子们生生不息的幻想在做怪。男人们,个个都是兽一样,谁会来在意这些玩意?
自然,我是不同的,我是黄药师。但我也不喜欢灯光,咖啡,和有花纹的水晶碟子。但是,我想,要是我爱上一,我又知道她喜欢这些,那我一定会在有灯光的地方,与一喝咖啡,并且送一个有花纹的水晶碟子给一。一笑起来的样子,是很好看的。眼睛眯眯,波光流溢。有万种风情。但是,我确实不喜欢这些。我喜欢木头房子,一大片桃花,喜欢有个穿布裙子的女子,长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一下,她会对我说:喂,山上的桃花开了哦。那我就很幸福了。
唉。
那晚我们各自抽完了一包烟。一说,你的桃花女子要是亲吻你的嘴唇,肯定会晕倒。我说,我不喜欢烟的味道,但是,我在想念桃花的时候,也只好抽烟。举烟销愁愁更愁。
一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喜欢她?
我悠悠吐圈:爱情是个悲伤的东西。不说也罢。爱上了,再失去,太痛了了。不如不去爱,也不会痛,只有遗憾。
一默然。
夜深,松涛唐居里空荡荡。人来了,又走了。只有我和一很可笑地依然在烟雾里愁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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