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芬，坐下来吃饭”男人搬动了椅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女人移步过来，弯腰落座，双手撩起了披肩的长发。

男人走到对面坐下，看着女人，面露微笑。

“淑芬，你看，今天做的菜，有你喜爱的白灼虾，这个是红烧茄子，这个是豆干炒白菜，这个是脆皮鸭，好难做的哦，还包了水饺，香菇焖猪蹄，还有这个，我跑了好几个市场才买到的鲈鱼，清炖的，汤很鲜甜，我给你盛一碗尝尝看。”

男人挨个介绍了桌上的菜，拿起汤勺舀了一块鱼肉装在女人面前的碗里，右手握着勺子舀汤的时候，左手还在汤勺底下挡住，就怕不小心把汤撒漏了。

“你说饭前要先喝汤的，我也先喝汤。”男人说话的时候，拿起自己的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说话的时候，脸上仍然是微笑的，看上去很幸福。

男人的屁股落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女人，“淑芬，开始吃饭。”

男人低下头喝了一口汤，感觉那汤特别甜，抿了两下嘴唇。

“淑芬，吃完饭我领你上公园散步，我也挺长时间没去散步了，最近工作也忙。单位上新来了一个领导，屁事特别多，把我们这些人都忙得跟丢了魂似的……来，吃饭。”

男人又低头喝了一口鱼汤，把鱼汤都喝完了，准备盛饭。

“你的工作怎么样？还会像以前那么忙吗？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工作很累？”

男人给自己盛好了饭，白乎乎的米饭还在冒热气。

“淑芬，虽然你瘦了，但是依旧那么漂亮，特别是这样的笑，我当初就是被你这样的笑容迷住了，哎，这一辈子都难忘记啊。”男人笑呵呵地摇头。

“来，你吃一只虾”男人把虾夹到女人的碗里，“这些虾买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都挺新鲜，个头也大，你多吃一点。”

男人说话的时候，连续给女人的碗里夹了三只虾。

“哎呀，你看看我，光顾着给你夹了，呵呵”男人伸手抓起一起个头最大的虾，小心地剥去了虾壳，夹着虾仁沾了碟子里的酱油，申到女人嘴边，“来，吃一个，我给你剥好的。”

男人很开心，很快乐，自己为女人剥了虾，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再给你剥一只。”男人又抓起一只虾，熟练地剥去壳，沾了酱油给女人递过去。

“我也吃一只了。”男人夹了一只虾，放在嘴里，三两下就把虾壳吐出来，“我还是觉得不沾酱油的好吃，嘿嘿。”

“来，我给你盛一碗饭，趁热吃，吃完我们就出去散步。”男人起身，拿起一只碗去盛饭，“给，筷子。”男人顺便抓了一双筷子递过去。

“淑芬，今天下午去市场买菜，遇上隔壁的陈大妈了，她说很久没看见你回来，还以为我们是闹分了，我说你工作单位在外地，比较少回来，我还告诉她你今天下午就会回来，我来买菜就是为了晚上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对了，陈大妈说让我领你上她家聊聊天，她的孙子刚满周岁，可好玩了。”

男人给自己夹了一块茄子，扒了一口饭，又给女人夹了菜。

“淑芬，今天的茄子烧得不错吧，你不在家，我都很少下厨房，今天的菜还过的去吧，你可要多吃点哦。”

“知道你这次回来，我跟领导请了两天假，这两天我们出去玩儿，就当婚姻的旅行，我欠你的总是要兑现的。”

男人夹起一块猪蹄放到女人面前的碗里。

“那你是想去哪儿呢？去牛栏山看日出吧，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的，其实我也很喜欢那里。”

男人放下碗筷，又给自己添了一勺汤。

“一直以来，我们都聚少离多，这一次回来，我得好好陪着你，弥补这些年在我们心里留下的孤单。好，就上牛栏山吧，我们把车子停在山下，徒步上去，就当做是一次登山活动。走累了，我们就停下休息，你走不动了，就让我来背你，就像当初背着你进门一样。”

“还记得当初你在我的背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都纳闷为什么当了我的新娘子你还哭成那样，你到现在都没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呢。”

“好吧，不说我也知道，早就听说新娘子在出嫁的时候就会掉眼泪，只是我背着你，还没到新房不能把你放下，所以你不能怪我没有停下来给你擦眼泪啊。”

“又说远了，哎。明天我去准备一些吃的用的，在山上恐怕比较凉，我把结婚时给你买的那件红色大衣带上。”

“到时候我们提前到山顶，找一个好地方，我坐着，你就靠在我肩膀，但是你得给我唱歌，唱你第一次唱给我听的那首歌。哥哥你在哪里哟，妹妹我在家里想你哟，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哟，晚上天黑黑哟妹妹不敢睡哟……”

“你唱累了，我就拿水给你喝，喝完你躺在我的怀里休息一阵，让我可以轻轻地抚摸你的长发，听着你的呼吸，看着你的红唇，感受你的心跳。”

“淑芬，你就是我这一辈子最美的遇见，比眼前这一片日出的景色都更迷人！如果生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如果我的印象中还有你的样子，在遇见你之前，我绝对不会说出爱情这两个字。没有你，什么都不算。”

“你知道吗，淑芬，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幸福要怎么定义，但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就很快乐，没有旁杂的烦恼，而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我都能够感觉到一种甜蜜存在心里，我想，也许那就是幸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是幸福！”

“嘿嘿，淑芬，你看，这还没上山看日出呢，我把想要说的话都给想到了，到时候呢，我就搂着你，对着那刚刚升起的太阳，对你说好多好多的话，把肚子里装着的所有的话都讲给你听。”

男人喝完碗里的汤，放下碗。看着女人碗里还有汤，伸手捧起她的碗。

“汤都冷了，我再给你盛一碗热的。”

……

“嗯，那行，我把碗筷收拾了就出去走走。”男人起身，端了碗筷准备进厨房。

女人起身，准备出门。

男人急了，转身拉住女人。

“淑芬，你去哪？等我洗完碗筷我们一起出去。”

女人不听，坚持要离去。

“淑芬，你别走，你这刚回来的，就要离开我吗？”

拉扯中，男人手里的碗筷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片。

清脆的声音把男人惊醒了，男人坐起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的，身上盖着一件红色大衣，右手紧紧地握着衣袖……

男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衣服放到一边，站起来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看着面前相框里的那张黑白照片，淑芬始终是微笑的。

男人抽出三支香点上，插在相片前面。

“淑芬，你托给我的梦，总是那么短暂。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个月，俨然成了我这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淑芬”，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目光移到了沙发上那件红色大衣，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