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梦里田园木伯

发表于-2013年11月13日 下午3:55评论-1条

大概所有的城里人都有一个田园梦。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城一代”们来说,就更是如此。光做梦显然还不够,就会设法找一些能把梦拉回现实的途径。尽管机会不多,努力了,总还是能找到。

这不,老婆说她的同事约她周末一起回老家,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去秋收。机会难得,自然不会错过。

事先了解了一下同事老家的情况:母亲没了,剩下老父亲,另外还有弟弟一家。秋收就是帮着收收棒子花生,可能的话再去她弟弟的养猪场看看。

人家的车,人家的家,自家俩人空手去,显然不够意思。因此行李里就多了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等同事看到了,却说这些是多余,家里什么都有。再看对方的行李,居然有一台电风扇:冬天给人电风扇,这也太那个了吧?不过人家是闺女和爹没意见,自然不用别人操心。

一早出发,两个多小时的路,可到家后却扑了个空。原来老伯和兄弟一家人早就下地去了。我们四个,也忙不迭的换上装备,下地而去。

出得村不远,就找到了那片地,是一片玉米。挥镰的男子显然是姑爷,拾穗的老汉和女人自然就是老伯和弟媳了。没怎么客套就加入进去:自己捡起一把镰刀和姑爷并排站齐负责砍倒,老婆和同事两口子则和老伯弟媳一起拾穗。

镰刀很锋利,右手挥刀,一刀下去,一颗玉米应声割断。在倒地的一瞬间,左手再顺势扶住。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棵,也照此办理。四棵后左手已满,转身放在身后,码成一排。不大工夫,刚才还是一片青枝绿叶随风摇曳的“女子”,转瞬就成了一排安静睡眠等待分娩的“孕妇”。

原来是一人割俩人拾,现在是两人割五人拾,效率应该差不多。可半小时后再回头,只见“等待分娩的孕妇”队伍更长了。老弟喊爸爸老婆姐姐姐夫加油,媳妇说老公大哥歇会儿吧。反正谁嘴上说活也不耽误手上用力。不过,说实话胳膊开始有些酸疼了,以至再次挥镰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好在又半个小时过去,终于见到了地头。看看后边的人头还远,就真喘了口气。才发现地头前面是一条小河,河里有鱼虾游动。河对岸是一片山坡,山坡上是同样的玉米地。而山坡的远处,则是湛蓝的天和洁白的云。此刻兄弟也来了,伸伸胳膊说,自己的猪场就在那里。只是到底也没看清具体的方位。

放下镰刀,我们俩也转身拾穗。所谓拾穗,并不是要把光棒子掰下来,而是要棒子连皮一起掰下就可。掰一颗扔一颗,那样子很有狗熊拾棒子的味道。刚才砍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拾了,才看清棒子长的还真不错:一个个都很粗壮,有的杆上还长了两个。掰棒子看似轻松,其实也很累:这玩意和杆子长的很牢靠,要整个连皮掰下来,不用点力气还真不好办。不大一会儿又出了汗。抬头再看越来越近的对面的他们,更是汗渍里夹杂着不少玉米缨子,全没了城里人的优雅风度。正要笑话人家的狼狈,却没想同事的老婆先笑了自己:原来自己头上有块整片的玉米缨子,那样子就像女孩的流苏一样。

老伯递过来暖壶,招呼大家喝水歇会。他自己却在收拾棒子了。就是将掰下来的棒子装到麻袋里。这活计轻松的多,很快就收拾的差不多了。老弟则开来了停在地头的拖拉机。一帮人七手八脚将十几条麻袋装到车上。三个妇女顺势也爬了上去,显然实在是累了。剩下了三个男人,则只好徒步走回去。

看起来,午饭是早准备好了的:一锅粉条炖肉,一盆白菜豆腐,一锅白米饭,都是地道的农家饭。很快上桌,几个人也不谦让,风扫残云一般,吃的不亦乐乎。吃完了才想起酒还在车上没拿出来。只能相约晚饭再喝。

吃完饭,几个女人拉家常,几个男人则摆了两盘车马跑。老伯说计划好下午还要去刨花生。因为昨天下了雨,要赶快刨来,要不会生芽子。

花生地比玉米地要远的多,不过坐在拖拉机上也没觉得。况且刨出来的花生立即就可以吃,这比收玉米有吸引力的多。

原来还纳闷要刨花生怎能不带撅头。到了才知道不用这东西,而是要用犁铧。因为这里是沙地,用犁铧先沿花生垄挑开几道沟,然后用手拉,花生和秧子就一起出来了。然后抖擞一下带着的土,就露出来一串串饱满的果实。很显然这比用撅头方便的多。

这样一个人站两垄,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但不管怎么用心,还是有些花生豆会丢在沙土里。看着可惜,就捡起来剥开吃下,满口都是一股涩涩的清香。只是人的肚子有限,很快就吃不下去了。问老伯这样掉的怎么办?他说就丢了呗,留给冬天的兔子老鼠们吃。不过也有人捡,一天能捡几十斤呢。自己想想这也不错,只是地方太远,加上路费怕不划算。

花生地比玉米地小的多,经不起多人一起干。四五人开始装车的时候,自己在后面又走了一遍,没费劲就捡了一大捧豆。举起来笑着跟大伯说,晚上咱们不吃饭,就吃煮花生吧。老伯笑笑,说这好办,管你吃够。

卸车的时候,同事老婆张罗着煮花生。可不等花生煮好,老弟就说要走,因为家里还有几百口子等着照看。我们知道他说的是野猪。

晚饭除了一大盆煮花生,依然是米饭猪肉白菜。可因有了酒,就吃的更带劲。尤其是老伯酒量好,四个年轻人居然没陪下来。

但是,这一天折腾下来,四个人显然累了,两个女人一边看电视居然就打起了瞌睡。这时才想起今晚睡觉如何安排。看看老伯的房子,至少有三十年了。宽度是四间,房子有三个,中间一个还是过道兼厨房:东侧较大的一间有一通土炕上平常住人,西侧较小的一间,也有土炕,平常却只用于储物。本打算安排我们两口子住西间,但看了后显然不满意,最后,让老伯屈尊住了,剩下我们两对夫妻,就这样一起住在了一个通铺上,两男两女就这样一起同了床!---只是这一夜自己睡的很死,没有梦境,只有鼾声,大概别人也没发生什么故事。一定要说有的话,似乎也只能成为将来说男女开放的八卦。

第二天醒来已很晚,老伯已准备好早餐。早餐过后,老伯就张罗让我们去看猪场。可闺女看看满院子的玉木棒子和花生秧子,还是劝我们多留一会儿。任务也不少:首先是把玉米棒子收起来放到房顶上码垛,这样一个冬天就不用管了。其次再把花生秧子按头尾一致的顺序,码在屋檐下台阶上,等晒差不多了,再将豆子打下来,就可以送去榨油了。

这活看似简单,实则不然。男人管提,女人管装卸,一会儿都是一身汗。不过看看那两个直径两米高度两米的大玉米垛,大家还真有成就感。

接近中午时分,四个人才到野猪场。走近了才看清这猪场已有相当规模:在一片开阔的山坡上,三个大大的猪舍,外加一大片圈起来的猪场,成猪至少在二百头,母猪小猪也不少。

老婆惊奇于小猪的特色:每一头身上都有棕黑相间的条纹,却不像斑马,而是顺着身子平行排列。老弟解释说这是野猪的标志,一个月后条纹就没了。

尤其是看那两头种猪,更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那体型很另类:差不多一米高、两米长,体重至少七百斤。两颗睾丸和奶羊的ru*房差不多,两颗獠牙,更是白刺刺从嘴角伸出来,绝对威严。你和它对视一眼,那双深而凹的眼眸里,露出一股恶狠狠的光,绝不带一点家猪的温顺。再走近一点,你浑身都会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

吃饭时,老弟给我们讲了一些更精彩的野猪故事:野猪要定点屠宰,屠宰场的师傅都有经验。可他按家猪的法子,给野猪点击了几次,躺下了的野猪却没死。等刀子伸过来时,躺着的野猪一下就冲了过来,将这个膀大腰圆的师傅,就顶了个狗吃屎。这还不算,大腿骨还折了。

那种猪就更了不得。两头种猪分栏饲养,隔栏的墙一米五高。母猪发情了,安排两头种猪轮流交配。可这一天,一头猪正在栏里交配,隔壁的却不干了:只见一道黑影越过一米五的墙,嗖的一声就飞了过来。要知道这家伙体重可七八百斤呢,落地的刹那就像地震了一样。这还不算,两头种猪和一头母猪就在这四五平米的猪舍里打了起来。最后招呼了四五个男人,竹竿,木棍,钢筋,都用上,废了很大劲,才把它们分开。回头看,一头少了半个耳朵,一头前腿上撕掉一块皮!

因为这么近的看到野猪,才想起这两天吃的都是它们的肉。仔细品品,还真和平常的猪肉不一样:肥的部分不腻,瘦的地方有嚼劲。昨天因为着急没好好品,实在有点糟蹋了这么好的美食。

老弟说他的猪已经有了些名气,活猪价每斤38-40元,全供北京一个客户还不够呢。打算明年再扩大规模,争取三年后每年出栏2000头。挣钱了以后,就在旁边再开一家野猪肉饭店。

看老弟说的眉飞色舞,一帮人就帮着出主意。有的给饭店起名叫“野猪岭农家田园”,有的给饭店支招:卖一大盘野猪肉,送一小盘家猪肉,食客们一对比,就知道了高下。自己则给猪场出了几个主意:如设法给母猪人工授精,给种猪做家谱标示,再开发一些猪的发酵饲料,另外还可以建猪粪沼气池,再到全国各地将各种野猪调研一番,来进一步提高野猪的质量,降低饲养的成本,争取将这里变成一个自然循环的生态家园。……

这些意见里,老弟最有兴趣的,自然非自己的意见莫属。一连声的夸赞,还说自己懂的这些技术,可以作价入股,让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以至于离开了的这几天,还一直沉浸在野猪的世界里。

人家已经干成了,自己为何就不能试试呢?也许不远的将来,这个玉米地、花生秧、野猪场的梦,真的会从梦里走向现实呢。

于木鱼宅

2013-11-1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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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声叹息点评: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深入,农家生态园、乡村小院在城区的周边遍地生花,能吃上真正的环保菜成了现代人的一大奢望。作者亲历秋收后,梦里的田园想必比现实已经接轨,收获乐趣的背后应该更能体会到耕种的辛苦!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岁月流走,蓦然回首,一声问候醇绵依旧。含笑送出这份问候:朋友冬安!at:2013年11月15日 下午5: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