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越俎代庖的典故,说的是祭祀不干庖厨的活,究竟也不理解这是在劝解人不要不务正业呢?还是在批评古代职业不平等让君子远庖厨的歧视?不过到了现在,这两种状况都变了:对每个人来说,最好是一专多能,干什么像什么,正所谓艺不压身,个个都是全才才好。
这个目标在很多行业差不多已经实现了,或者说正在实现中。
就说医生,专职自然是治病救人,可最好也兼有少林武僧的本领。你想做的好处很多,例如可以大大减少医患矛盾,至少不会再被疯子轻易杀掉。这可不是杜撰,且看这些新闻:上海华山医院邀请公安局教官向职工培训防卫术,中山医邀请世界跆拳道联盟黑带四段高手传授防身绝招。……你可以相信,以后这些医生个个不仅有精湛的医术,更会有高超的武术。那样一来,连“20张病床配的1名保安”都可以免了,他们本身都是钢铁不入的大侠。
医生练武术无可厚非,只要别拿张飞刀当手术刀用就没事。可居委会要是挂上70块牌子,他们还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吗?或者就算知道,大概也只能萎缩成“完成调查报表、会议活动、检查考核等各门类上级政府交办的各种任务”等七十项重大任务后,基本可以忽略的七十分之一吧?不过,也许大妈们每人都是多面手,一个个比盖茨还聪明,不仅将七十项任务的每一项做到滴水不漏,而且也能让本职工作做的天花乱坠,让居民们赞不绝口!
其实,居民本来也没多少事。一是他们多数不习惯享受居委会大妈的服务,二是一般人也不敢指使公仆们来屈尊服务,三是他们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真遇到问题,居委会一般也解决不了。例如调控房价,降低药费,解决孩子就业,消除两极分化等等等等。普法教育这么多年,居民都知道这是政府的权力,只能等待国务院出政策。----所谓国家大事,自然只能由国家来管。
可昨晚老妈的一个问题,却难倒了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知识分子。
看完习总讲话,老妈问:不是三月刚开国家的会吗?怎么现在又开?
我说:三月开的是国家的会,现在开的是党的会。
老妈又问:怎么听着两个会的话,也差不多啊?
我又说:还真差不多。就说土地政策,房价调控,医疗改革,383里的每一条,都是国家大事。所以国家会上要说,党会上也要说。说白了,党就是国,国就是党。党领导一切。
老妈又问:既然这样,干嘛要分两回开?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我想了想,没敢再说什么,实在是这话题敏感。自己喝杯茶无所谓,八十四的老妈怕是经受不住了。
回过头来,自己就一个人瞎想:党真的是国吗?国一定要党领导吗?定性的说,在地球村显然不是,但特色社会基本如此。但定性不科学,还可再定定量:例如核查一下三月的会和消防日的会的名单,看看其中有多少人是重叠的?再对照一下三月会的议题和消防日会的报告,看看有多少文字完全相同?如果这个比较得出的结果都超过了一半,那老妈的怀疑就成立:而且不是脱裤子放屁,而是脱两次裤子放一个屁。
或者换个角度,看看在党领导之外的地方,是否还有某个角落里没有党的影子?那这个地方就只属于国,而不属于党。可想来想起还真没找到。
幼儿园小孩子从小就唱党啊妈妈,十三年寒窗苦读每学期少不了马概科社和政治,上班就业哪个单位门口不并列公司和党委两块牌子?就是人死了,多数墓碑上也少不了“共产主义”这几个大字!
冯骥才曾高喊让一切党派退出学校。他说中国教育失败的根源就是源于欺骗!全世界的教育都中立,只有我们反其而行,把学校当成了政治宣传的大舞台。
看作家的这番话,自己心里都有点胆颤。说实话,这些话虽未被敏感,但显然不会成为主旋律。还是不听不转的好,免得恰好就凑够了500。
类似的,龙应台也有类似说法。她说有一天搭计程车,马路上一个大坑,让自己和她都受了惊。之后这个嚼槟榔的司机往窗外狠狠吐了口痰,骂了一句“操国民党!”接着她评价说:他的咒骂不公平,甚至完全错了。马路上有坑,他可以“操”养工处,可以“操”市政府,但与国民党何干?可是,或许有另外一个可能的解释:他骂党,因为他不知道政府哪个部门负责那桩事,路上有坑,他不知道该找谁负责;换句话说,当他要争取权利的时候(譬如行路无坑的权利),他不知道有什么管道可循。
其实,龙应台的说法也不完满,或者说大陆和宝岛的情况还真有区别。反正这事要是放在大陆,更可能的情况是:人人都知道这个坑归谁管,但坑却会依旧在。面对这个坑,司机绝不会来一句操党的诅咒,而只会喊一声万岁,然后笑一下。
平心静气的说,国家的根本大计是什么?党的本职业务是什么?问题似乎可以问但最好别问。答案似乎很明确但好像又很糊涂。作为一个草民,非常明确的知道这次的会议绝对是党的大会。可还是有些疑问:例如反腐的重任,究竟是党承担还是国负责呢?公平正义的大旗究竟是党来扛还是国来办呢?甚至很怀疑这次会结束时,是奏国歌还是凑国际歌呢?或者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共产主义”和“按需分配”这些词组了呢,所以只好用“英特纳雄耐尔”来代替好忽悠不懂洋文的中国人,可说实话,洋人创造的这洋词,连洋人都抛弃了。
回头再看“越俎代庖”和“君子远庖厨”这些典故,真的很有道理:在聚光灯下,君子自然只能是君子,决不能降低身份像庖厨那样。而下得台来,君子也会穿上庖厨的围裙,对厨房业务也绝不会松手:毕竟不管笼子多严密,也管不住厨子品尝第一口。不管监督多到位,也绝不会有哪个厨子会挨饿。
于木鱼宅
2013-11-1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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