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见《伯乐相马,薄采其芹——红学论辩脂粉英雄》一帖,列举研究《红楼梦》诸人十余,本来不伦不类,不知所云,无须入目,奈何其末云:
柴立中检索出了舒序中的大量典故,疏通了第七十八回《芙蓉女儿诔》的艰涩问题。他对第十三回“黔”字的不合理诠释,为科学红学以一字证明法(黔通黥,与“脸”字搭配)超简证明三脂一列为原生原版作出了重要贡献。(原文如此)
“黔”,《说文》:“黔,黎也。从黑,今声。秦谓民爲黔首,谓黑色也。周谓之黎民,《易》曰为黔喙。”《康熙字典》则曰:“黔,黎也。秦谓民爲黔首,谓黑色也。周谓之黎民。一说黑巾蒙首,故谓黔首。又与‘钤’通。”我在校读《红楼梦》第十三回:“第五件,家人豪纵,有脸者不服黔束,无脸者不能上进”时,把“黔”字改为“钤”,并加按语“诸本误作‘黔’”,贴在博客里,不幸被其人看见而曲解若此。查“钤”本有关锁之意,与“束”合成,修饰有“脸”(脸面)者,似乎不错(邓遂夫据甲辰本校改亦同)。通“鲸”云云,其人或如小日本,抢来鲸鱼,把作猫粮用,而不必担心“墨刑在面”(《说文》),所以这样说。
况且,即使一“黔”字解释不合理,怎么就为“科学红学”证明了三个脂砚斋评本与一个列宁格勒藏本是“原生原版”了?尝闻之师曰:例不十,不立法。一字之论定,自愧没那本领。所以对《红楼梦》,我只是效脂砚诸公,把自己的感受批出来,不敢说是学术,更不敢拿去发表。此君所谓“科学红学”,不知是网上那种用数学符号加几句话进行推导的么?如果是,那可羞与为伍。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躺着也中枪,想想真可气的。
另外,读宝玉《芙蓉女儿诔》,觉其用典太多,因单独作注,也只是自己备忘而已,翻译尚不敢作,“艰涩”依然如故。注舒元炜《红楼梦序》亦然。骈文用典,自是常例,读者能通典故,每收一石二鸟之效。惟学植浅陋,戚蓼生《序》中那句“多情善悟,不减历下琅琊”,至今仍不得确解,倒也并非像“检索”那样可以手到擒来的。
读《红楼梦》多遍,愈读愈爱,曾发愿集诸本异文,品其“悠然望/见南山”之趣,可惜无力遍得,得亦难校。初稿弄了十余回(旧日博客中所粘者是),觉得杂乱,前久推翻重来,至今仅完成第一、二回,便为俗务缠而住了。这样说来,我连雪芹的铁杆粉丝也算不上,更何面目敢挤进人才济济的“红学”大殿?
题目用了“躺着也中枪”,想想是言过其实了,最多是被扣了屎盆子而已,尚无性命之虞。以后学学娄师德的弟弟,唾面任自干算了,因为现在的网络,倒是大如太平洋,鱼龙混杂,什么东西都往里排的,认真不得,于是便懒得改了。
2013年6月10日凌晨
于新天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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