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上说，快乐的过程就是快感，快感的极致就是高[chao]。看《莫比乌斯》后知道，在无法实现性交快感的时候，疼痛也能产生一样的快感。再看《杀手不冷》知道，杀人的快感会更强烈，大概在看着对方被杀死的一刹那，自己也就达到了高[chao]。

对于前者，一般人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甚至不妨把这当成一种锻炼自己意志的手段。因为这个过程所需很简单：除了必不可少的意志，顶多就是一块石头外加一瓶紫药水。但后者怕很少有机会尝试，因为要尝试的话，也只能试一次，还要记得尽快把快感高[chao]的记忆记下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就算是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就像南京的乐燕。唯一的例外，就是假设要杀死的这个“孩子”还没降生下来，就像每个少年都曾做过的那样，一次性杀死自己数亿个孩子，居然也能骗过无所不在的专政机器，且仍然装成一个无辜的阳光少年。

说实话，关于生命的定义，一直有争论。精子算不算生命？受精卵算不算生命？分裂到多少细胞的受精卵才是生命？这是生物学家的问题。但作为常人，常识的看母亲饿死孩子这件事，母亲的确有罪。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似乎还应多一层考虑：那就是乐燕的两个孩子，真是“孩子”吗？答案显然不那么肯定：

首先，乐燕至今未婚，两个孩子都非婚生。前一个孩子找不到父亲，后一个孩子，有父亲但既不承认也没尽责。其次，按中国法律，要生孩子首先要有准生证，他们两个显然没有。再次，这两个孩子更没缴超生罚款或社会抚养费，绝对是没户口的黑户。这样一来，按中国人口管理制度，没父亲的孩子本身不完整，没准生证生下的就更不完整，黑孩子就更等于不是孩子了。

考虑这三点，就该认为乐燕饿死两个孩子这事，其实很可能也是子虚乌有的。做个类比，经常听说哪个女生在厕所里生下孩子扔掉一类的新闻，一直觉得这样的事不该惊动警察大人：因为这事不会有第三人目睹，更没人能确证孩子活着，因此没准就是个扒了皮的狸猫。说来说去，这类新闻只能当成八卦只为招惹眼球。

但无论如何乐燕要在监狱里度过一生了，就算她那句“一个从来没得到过爱的人，怎么给别人爱”会让人一时痛惜，也没法改变这既定的事实。

当然，严格的说，中国现在是依法治国了，杀人偿命，无可厚非。要这么说，当年老家那些当下就溺死了女婴的父母们，倒该好好庆幸一番。

说到杀死女婴，又看到一个新近的事《河北安新超生女婴被乡政府强行抱走，18年无下落》说的是很早以前，刘老根家生下一个女婴，因交不起超生罚款，被乡政府抱走。到现在，刘家将乡政府告上了法庭。因为时间久远，“究竟孩子是怎么送的、送给谁了，谁送的？”等一系列核心疑问，再也无法查清。甚至连孩子死活都没法确定了。现在知道的只是“政府出具的告知书内容错误，有很多瑕疵”，但“终究不能按拐卖儿童审判”，所以想这件事的结果也许只是刘家想借此讹诈政府一笔钱。

其实别说这个特例，就是去年热炒过一阵的“邵阳计生部门将超生婴儿强行带走后卖给洋人”的事，现在谁知道有什么下文吗？

远的不说，想起一个认识的医生，她很像莫言《蛙》里的主角，一辈子行医，也是从接生转到刮宫。不一样的是，老医生有丈夫和一个儿子。如今儿子结婚多年，却没孙子。原因既有儿媳排卵不固定的因素，更有儿子精子活力差的缘故。老医生动用一切关系来协助生育，可至今孙子仍杳无音讯，让老医生愁眉紧锁。

背着她，人们就说，这是报应啊，医生不治病只杀人，一辈子杀了多少别人的婴儿，如今只好让孙子藏在儿媳肚里。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刮宫自然也是杀人，区别只是这种杀人虽然数量很多，却不会被追究。

同时又想起另一件很多年前的真事。因这事就发生在姥姥家，如假包换。说的是计划生育政策猖狂的时候，每村都有专盯女人肚皮的暗探。就是那些躲了的女人，只要回来也逃不过她的法眼。话说这一天这个暗探就一下收获了三个大肚女人，然后在保安警戒下，将她们装上拖拉机准备啦到公社做手术。到了这环节，眼看奖金就到了手，可路上却出了意外：一个大肚没撑到地点，半路就生出一个男婴来。眼看着到手的奖金飞走，这暗探说时迟那时快，手下稍微加力，在婴儿尚未睁眼看一眼世界的时候，就将他送回地狱了。

故事到此结束，显然只有悲喜，没有快感。接下来才是焦点：第二天，男婴的父亲找到暗探。

父亲对暗探说：你是先告我，还是我先告你？

暗探心里发虚，问：怎么啦？

父亲答：我把你儿子扔村东的井里了。

暗探眨眨眼，一句话没说，只是跑到井边，和人一起捞起了一具八岁的尸体。事后，居然谁都没告谁！以至于从此这村再没暗探，也让更多想儿子的夫妻们，得了不少性交乃至育儿的快感。

对题再说一句话，有些快感的确很特色，只有中国才有。例如：政府在抱走别人的婴儿的时候有，医生在给女人刮宫的过程有，暗探在杀戮婴儿的时候有。清点一下，似乎只有乐燕没有，不管是她当年受孕，还是后来生产，或是面对饿死的尸体，都没有。将她的说法引申一下：不曾享受别人爱的人，也不能给别人爱。其实她连自己的快感都不曾享受过，除吸毒后的刹那，她的一生只有麻木。

于木鱼宅

2013-10-3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