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好静谧……
小镇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宁静,消逝了汽车的喇叭声,机器的轰鸣声,人们的喧哗声,消泯了秋虫的浅唱低吟,小镇好像变成了一位哲人,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独坐电脑前,漫不经心地浏览着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内容,漫无目的地涂抹着一些自己也不认识的文字。打开qq ,那个熟悉的头像亮灯了,那个我日思夜念望穿秋水等待盼望的窗口亮灯了,可我不敢进去,因为那儿的灯光已不属于我,那个灯光下温暖的故事也不属于我。我跃跃欲试了一下,还是“啪”的一声关掉窗口,赶紧逃了出来……
离开电脑桌,推门来到后院里。农历九月末的夜晚,天空漆黑一片,无声地飘洒着毛毛细雨,风从衣领里灌进去,倍感寒冷。踏在衰草铺满的地上,浸在雨水中的枯草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心中不禁一阵隐痛。试想秋风秋雨来袭之前,这里可是一个绿草如茵的小小的草坪,我家的小猫小狗在草坪上撒着欢儿奔跑,互相追逐着,嬉戏着,饿了就啃啃青草,困了就在阳光下懒洋洋地睡觉,就连我也羡慕死了,真想成为它们中的一员,与他们一起玩一起疯,可现在,那些草就像被大火烤糊了一样,死塌塌地伏在地上,让人看了心疼。写到这儿,我不禁想起一句古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也许,这草是被自然之火焚毁了,或是被秋之煞气杀死了。明年它们还会重新长出来吗?想到还要经历一个长长的冬季,我不禁为它们担心了。
写到草,我想到了自己。在这深秋里,我的心原不也正荒芜着吗?想到刚刚经历的那场失败的感情,我恍若从噩梦中惊醒,到现在还在心里质问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可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摆在我面前:他走了,已经永远地走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我想到了两三年前和他的初遇。因为曲折的身世和身体的原因,我一直很抑郁,很自卑,曾经好多次想到过自杀。自从和他在烟雨里相识,他的才情,他的善良,他的温柔与善解人意深深地打动了我,我们刚认识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加之共同的爱好和相似的文风,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好像为我打开了一扇春天的大门,并用一只神笔,把我荒芜的心愿一点点染绿。从此我们并肩携手,在烟雨红尘里用文字书写人生,书写着爱的不老的神话。和他在烟雨里的两年时间里,我灵感勃发,激情难抑,写出了几十万字的作品,其中三分之二是写给他的情感类的文字。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日子,因为我不仅收获了作品,更收获了爱情。我体验到了一种超越时空的另类的爱情,没有尘世的污染,没有铜臭的熏陶,纯洁得如高原蓝天里静泊的朵朵白云,如阳光下亭亭玉立灿然开放的莲。
也许,是我们的交往影响了他的工作,影响了他的家庭,或许又是其他我并不知晓的原因,一年后,我发现他开始疏远我,躲避我,可我对他的爱和依恋却与日俱增!我开始频繁地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于是他告诉我他的手机坏了;我又开始在qq里留言,起初他还勉强地应付一阵子。后来又告诉我家里老婆管得紧,单位上有规定不准上网,再后来干脆置之不理,甚至见我上线他就下线......
然而,这一切并非偶然,一切都源于我告诉了他我的真实病情。我告诉他我已经患了绝症,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想到就要不久于人世,对自己所爱的人总会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舍!我告诉他,我的一切自卑,敏感,抑郁和多愁都是因为折磨了我二十多年又无法治愈的疾病,我只想借他的肩膀靠靠,借他的耳朵听听,借他的心来安慰一下自己。自己在现实中的家庭并不幸福,只想在文字中找他作为精神依托。因为爱,才走到一起;因为爱,才想在精神上依靠依赖于他。自己没有多长时间了,只求他能陪自己走过最后一段时光;如果他确实为难,我可以一辈子只做他的妹妹,只要他不离开就行......
也许正是因为我告知了他我的病情,他才会这样急速地离开。我读不懂他,一向善解人意,善良重情的他为何变成了一个冷漠,自私,猥琐的人?我一直给他留言。时间长达一个月,他没有回复过一个字。我向他承诺,我理解他的苦衷,我一定会离开他,就是想大家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好说好散,以后还是兄妹,还是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可是他连出来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还算一个真正的男人吗?就像我们都是在岸边玩耍的小孩,后来他看见我落水,就要沉到水底,不叫人来救反而拍拍屁股走了。他的文字那么美,可他的人呢?我真的读不懂他。
我每天都给他留言,每天都在电脑前痴痴地等他回复。那些日子,我心力交瘁,心灰意冷,心如刀割!我用文字记录下当时的感受,有一位文友劝我说:“不要等了,其实他的心早就已经走远了,相见又如何呢?相见不如不见,免得到时候大家都难堪。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一个人想,等于空想。学会忘记,学会坚强,好吗?”文友的话点醒了我,我不会再放下自尊向乞求所谓的爱了,没有他的日子,我也许会活得更精彩。
时序轮转,季节交替。他的冷漠像一缕秋风无情地扫过,我的心原又变得萧瑟,荒芜。几天没去给他留言了,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且把那些曾经美好的一切藏在心底最深处不要轻易去翻动它们。当爱已经变成了一种伤害,也许就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了。看惯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世态炎凉,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珍惜自己,好好活下去。
今夜,我要点燃一把火,焚烧掉心原上的荒芜;今夜,我要点燃一把火,驱散心灵上的阴霾;今夜,我要点燃一把火,给自己冰冷的身体一点温暖;今夜,我要点燃一把火,照亮自己黑暗中的路,给自己战胜病魔的勇气!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默念着那句古诗,我不禁沉沉睡去……
(2013年10月30日)
-全文完-
▷ 进入梦漪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