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是在一个深秋的月夜,他是带着一个浪漫主义者的幻想,死在格格不入的现实中的。就像躺在山海关的冰冷的铁轨上,就像投入未名湖冰冷的湖水里那样,有预谋的,有目的的,选好时间,选好地点,毫无畏惧的死去了。
那一个秋夜,月光惨白的像死人的脸,凄厉的秋风卷着严寒,狂躁的卷起纷纷的尘土以及枯枝残叶,将街道笼罩于烟尘之中。街道里,除了摇摇晃晃,形单影只的他,再也没有一个人影。狼狈逃窜的野狗和野猫,在昏暗的路灯下打转,白色的废纸盒肮脏的塑料袋不肆无忌惮的在空中飞舞。
一只无影无踪的怪鸟在暗处哀叫,那叫声刺耳,凄厉,更令人毛骨悚然。半夜,像往常一样他没睡,他把酒当水的喝。他一个人提着酒瓶,像一个幽灵在无人的路上晃荡,一边喝酒,又一边狂饮诗歌。他也许醉了,诗情却是的确发了的,可这卑微的诗情,不是为这卑微怯懦的世界而生的,于是,他对着狂风饮,对着烟尘饮,对着凄楚哀怨的夜晚饮。
他完全像一具行尸走肉在烟尘中,在月光下晃荡。
车飞驰而过,他看得见这快速驶来的庞然大物,但他并没有躲避,他不怕死,诗人不怕死,他期待去天国,寻找那个理想的世界,寻找那么庄重典雅,美丽温婉的女神。于是,他不怕死,与其着这卑怯的世界卑怯的苟活,不如干脆的死去。
酒瓶飞上了天,有重重的落下,满地的酒水,也许是对他的祭奠。本能的一声惨叫,血肉横飞。他再没有了一点声息。他连同他卑微的诗情和敏感的心,一起安静的滚进了肮脏的壕沟。
月光依然惨白,风依旧凄厉,怪鸟的叫声依然可怕。夜又安静了......
第二天再,再也感觉不到阳光温暖的一具男尸,静静的躺在壕沟里,发臭。他死了......
他是坚强的人,但是浪漫主义成为他的致命伤。这个社会不需要浪漫主义者,不需要人性,不需要情感,需要的是实用主义者,不需要李白的绣口,不需要谁去明白谁的心灵,只需要money,所以他该死。
曾经他活过三十多年了,他沐着屈原的魂,读者李白的诗,以一个绝对的浪漫主义者的姿态。过活了三十多年,他天天在与浪漫主义者对话。他也天真的以为自己在未来一切会顺利,一切会随愿。
但当他走出浪漫之境窥视的时候,现实格外的僵硬,无趣,于是,他承受不了那种处处充满陷阱的真实生活,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了。精神死了,他也就死了,苟活不如不活。这是他从诗人们身上悟道的。留有一副躯壳,苟延残喘对他来说,如同死去。
那一夜,他一个人喝酒。他记得浪漫主义者大都是疯狂的吟者。他顶礼膜拜的诗仙,似乎就是醉了,才死了的 。于是,他觉得,只有这种死才适合一个浪漫主义者。 他喜欢浪漫主义者,浪漫主义者需要的不是饕餮大餐、珍馐美味,而是浪漫魂,而是精神的体味。于是,那一夜那拿起酒瓶,豪饮。直至朦胧,心底的忧伤与无奈也一涌而出。
浪漫与现实的格格不入,让他万念俱灰。他喜欢月亮,在那个月夜,他终于去了天国。提了酒瓶晃荡着,他想起了他深爱过的伊人,他想起了走过去的岁月,想起了那些给他心灵关怀的故交。
飞驰的车,带走了一个浪漫主义者细腻的忧伤,让他爱与生的苦恼和纠结戛然而止。死,他是幸福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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