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升结算中心副主任,年方二八。我向他道喜。心中有淡淡的落寞。他一步一个台阶,我原地踏步,再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我叫他林主任,他作势要打我,我嘻哈着躲过。我们在同一幢宿舍楼呆过,他住四楼我住三楼。曾有好事者热心撮合过我们。只可惜人与人之间总讲究一份缘,我们只有做朋友的缘,离情人还很远。
时至今日,我未见过属于他的另一半,他亦未与我的另一半谋面。他说常听到楼下小车来接我的喇叭声,我笑他的银色伊兰特里总有个绝色女子坐在里面。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尽管他买车后再没在宿舍住过,我也搬进了新房子,往日的笑声,竟都成了回忆。偶尔也会聚在我的小房子里打打牌,当然那样的日子很少。
下班的时候,华问我晚上有没有约,说是既已升职,理当请吃饭。我应允。他吩咐,要特别打扮一番。我不已为然,但下班后还是回家梳洗打扮了一会,只当为他加官进爵准备一份好心情。
坐到华的车上时,外面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雨。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样的季节,当然也有别样的美意。倘若在雨中,两个人手牵手共撑一把小伞,与相爱的人相依相偎,此时此地,也算良辰美景了。
一丝红晕在脸上荡漾开来。可惜信已不在身边。
只剩回忆,空悲切。他不是我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是。
头痛。
侧脸看华,他一边开车一边在说着他竞岗的事,表情专注。
画面永远定格在这里。
我常常躲在病房的门口,看华一脸平静地躺在床上。只剩下呼吸,证明他还活着。我永远不知道他那天下班接我去吃饭是为了什么。在那个十字路口,我看到了信的车,我看到信的车里有个女子,看到信的车与我们的车迎面而过的时候,我死死地摇着华的手说把车掉回去,你要把车掉回去。我绝望的声音,华诧异的神情,还有路口冲出来的那辆泥头车。雨水,泪水,还有血,还有救护车的声音。我常常半夜在耗梦中醒来。可是华永远不会再开口说一句话。
从此我再没见过信。
曾经看到他帮那个女子挽着购物袋朝停车场走去,那女子幸福的表情印在我脑中。我曾经想像一个泼妇一样,不顾一切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可是我亦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我什么也不是,连骂的资格都没有!我算什么?我只是远远地跟着。信能喜悦我,当然也能喜悦别的女子。我早已过了相信童话的年龄了!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二十五年,白活了。我一遍一遍在心里诅咒,我希望可以毁了信的一切。可是。。。。。。
遭天遣的人,应该是我。
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直以为放不下的,一直以为是永远的伤痛,却原来只是镜花水月。谁人能明了生命中爱与不爱的错对?
我坐在华的病床前忏悔。
他没有必要代我受这场罪。如果可以,我会用我的余生,陪伴他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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