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明天回了老家,月亮也是和现在的一样圆一样亮的么?”快要进入梦乡的我,被这一声问惊醒。才发现,窗帘缝里露出了十五的月亮,照在儿子的小脸上,导致他没有睡着。是我的失误,也是今晚月亮的罪过。
流浪对孩子而言,无所谓孤独与痛苦,也没有谁留下流传千古的句子来表达流浪孩子的心情。在大人们看来,孩子可以适应另一地点的人和环境即可。不适应的表现为: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等。而往往忽略了孩子的感情,我认为,离开父母的孩子即使在故乡,也是在流浪。在故乡里流浪,该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小的时候,就开始锻炼孩子来来回回的流浪能力,注定以后的人生里是个坚强的流浪者么?
在城市,即使孩子在父母身边,周一至周五待在固定教室(或者家里),不准走出大门,甚至见不到阳光。周末和爸妈一起足不出户,更别谈和小伙伴们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表面上孩子和最亲的人一起生活,有满屋的玩具、漂亮的服装、可口的饭菜。可曾知,孩子的心在流浪。找不到玩伴,一开始就过上了拘束的生活。根本没有机会,懂得什么是童年,何来故乡情怀?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很多孩子不明其中的乐趣,认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园子和书房而已。根本无意去想象,对于十几岁鲁迅是怎样的幼年趣事和童年快乐时光!很多小学教材会被换掉,是因为如今的孩子生活的背景已与曾经的那些最熟悉的童年遥不可及。习惯了流浪的孩子,恐怕对《背影》里的父亲已司空见惯,生不出那么浓烈的感情。从旅途启程时,便习惯了亲人的送别,提上亲人早已备好或在火车站买到的食品,已成为理所当然。
故乡,我已无法解释故乡的含义。姑且交给共享的百度吧,故乡:出生或长期居住过的地方。如此简单,那么,我和妹妹的故乡已经不是同一地方,相隔的有何止千万里呢?我一直以为故乡等同于家乡,是祖辈们居住的地方,也是我们口中常说的老家。故乡只与成人有关,是游子魂牵梦绕的所在。原来我错了,父母已随孩儿远行,哪里还有“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幸福牵挂?
这样一想,似乎流浪已不分老少了。家乡变成异地,爷爷奶奶们想孙子了,要千里迢迢来长期居住的“故乡”。完全先进的信息化时代,消费高了,感情淡了,人情世故,是否只与金钱挂钩,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也是这个理。就算他们在同一地方流浪,也似乎天涯海角,不可或不愿交心。铁石心肠、没心没肺才能立的长久,流浪的漂亮。
一个九岁的孩子,某一天,因为某个原因,随父母转学到父母的工作地。三个月的假期(包括此后所有的日子),一天二十元钱,自己解决早餐和中餐。白天和一群外地的孩子玩耍,天黑了,玩伴都回家了。而他就依偎在角落,想找一个安全的墙壁做依靠就很难。他是在流浪,他又不是在流浪。一个人在独立成长,从孩提时代培养,长大后应该会更坚强。如今,成名的人,哪个不是小时候起就有故事、有经历的人。
不知何时起,宝贝已认识了天上的月亮。上班几天来,宝贝说,最喜欢太阳变成月亮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妈妈了。“月是故乡明”这是杜甫身在他乡写下的诗句,古往今来,文人墨客都喜欢寄情于月。天南地北,同一轮月。月光中,游子归家,万家灯火就是归宿,行人匆匆便是流浪,这是时光给我的幻觉。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从流浪的角度看,人必须要承受,承受看似轻如鸿毛的却让人难以承受的东西。于是,人们有了一些情绪,孩子可以放声大哭,至于流浪的成人就要提高自身的抗压能力,有时候你根本没有发泄的空间和时间,只好默默的自我调节。对于流浪,已是大局,我们除了无奈和感慨,又能怎样?随遇而安吧。
就算流浪,也要漂亮的活着。声明,这个“漂亮”仅是自己鼓励自己的话,身在他乡,活的漂亮谈何容易?大城市比起灰头土脸的故乡,高楼大厦,灯火通明是个好地方,是多少没离开过故乡人的世面。要知道,多少人寄身此处,就凭一个小小的你,没有超群的智慧,没有可靠的人脉,要想生活的自我,需要付出比别人多上成千上万倍的努力,然后还得静等机遇。有一天,逢年过节,为了能够体面的回到故乡。狠下心,拿出一个月的工资,买套像样的衣服。在热闹的故乡,熟悉得想掉眼泪的年夜饭桌上,不知何时起被列入“格格不入”的行列。在乡亲们看来,我在他乡,活的多么潇洒多么豁达。当我不得不坐上长鸣的火车,再次容入这座熟悉的城市时,真心觉得:这一次,我带着故乡,一起流浪,流浪在无人的冰冷的街。
每逢佳节倍思亲,思念故乡,是因为故乡里有了可思念的人或东西。长期生活在外,至亲的人必然与其同行,作为一个女人,儿时的故乡已变成娘家,越来越遥远。忙碌的日子甚至丢弃了对故乡的记忆。婆家的故乡情,如果没有至亲在,往往是无法建立的,就这样遗忘故乡去流浪。人说,有家就有温暖,心中有爱,心灵便不再流浪。家与家乡是同时成立的,家乡与故乡又是牵连着的,可以说没有故乡就没有安稳完整的家么!
流浪的故乡,背负着伤痛和恐惧,伴着奇幻壮丽的旷世彷徨。带着还未熄灭的故乡情,孤独地流浪,流浪在霓虹闪烁的悲凉里。如果注定,没有叶落归根之说,就背起故乡,继续流浪,随遇而安就好。
(完稿于2013年10月20号夜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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