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几乎一宿没有合眼，牙疼已经影响到了我正常的大脑思维。尽管已经是夜深人静，电视里播放着人们的海豚的思考。其实我看过海豚的表演，在动物世界里，海豚据说智商很高。是的，从电视的画面里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它们在大海中自由自在的交流。看得出来，生命的世界里，注意观察，处处都是美妙的故事。

放在平时我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可是昨天晚上却不行了。牙疼已经好多天了，我一直渴望保守治疗，因为我不想让伴随我将近半个世纪的磨牙就这样草草的离去。可是前不久走进大秦岭，面对我梦寐以求的腊肉，我只能兴叹，却无法享受。从黄金周开始，我几乎就是天天吃药。可是牙疼始终得不到彻底的根治。偶然好转，我会开心。可是这些天，开心的日子实在是不多。

上班之后，不顺心的事情几乎天天有。不知道是不是火急攻心，就在前几天牙疼突然莫名其妙的加重。到了连饭都不能吃的程度。每天看着美味佳肴，肚子想吃，可嘴就是不能碰。有时候会感觉真的就是钻心的疼疼痛。前天几乎没吃东西，就只喝了两碗稀饭。昨天忙碌一天，晚上就已经觉得半边脸都有些不对称了。其实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已经忍受不住，去了医院，看了牙医。当时牙医说我的磨牙已经松动了，治疗的意义不大。可是我想，跟随我几十年的磨牙，怎么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放弃呢。

我给大夫说着自己的心思。大夫看来很人文。说那就先保守治疗吧。看看会不会有效果。因为这颗磨牙今年夏季的时候也曾发过难，当时也是忍无可忍，牙医给我做了治疗。当时人家就说磨牙已经松动了，这样的治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可我还是那样的观点，我是不想让自己本来就已经很是脆弱的身体在无缘无故的失去什么。

当时大夫用的就是一种砂轮做成的钻子，尽管给我用的是进口的麻药。可是真的做起来，就不是那样简单了。砂轮在嘴里肆虐，开始似乎还能忍受，可时间一久，震动就开始传导到大脑和其他部位，我便觉得这个世界都快要破裂了。当时也就是给磨牙打个洞，把相关的药物放进去，据说是为了杀死神经，来减缓疼痛。

折腾一番，放上药，当时疼痛还真的就减轻了。过了几天，然后填充上，当时不疼了，还是满心欢喜。心里还想，多亏没有听大夫的话，要不然莫名其妙又会失去生命最本质的东西。然而只好了几个月，刚进秋天，我就觉得那颗牙又有些不太安分了。先是不舒服，接下来就是隐隐的疼。因为有过被牙疼折磨的经历，于是我就赶紧吃药。可没想到，再吃药也是无济于事。一直发展到都不能碰一下。只要上下牙齿一碰就会钻心的疼。吃饭无味，整天心神不定的。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双眼昏花，一开始都有些站立不稳。我狠劲的晃了一下脑袋，总算站稳了。因为上午有一个会议，我必须去参加。所以我吃了一些消炎和止疼的药就出了家门。在会场刚开始似乎还能坚持。可是没过了多长时间，疼痛又开始了。多亏会议的时间不长，要不然我一定会中途退场的。

开完会，我就赶紧去医院找牙医。因为昨天就是他给我做的处理。他让我躺在治疗床上，张开嘴。先是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敲打了几下，大概正好敲打在那颗有问题的磨牙上。顿时疼痛顺着神经传进大脑，我几乎都快要坐起来。大夫说，看起来这牙真的是不好再治疗了。我当时疼的已经无法忍受，就说那就拔掉算了。可牙医说，现在拔牙的症状不行。因为牙床都发炎了，再说了，我是糖尿病患者，血糖也不知道控制的怎么样。盲目去拔，说不定会出问题的。

这回是大夫劝我了，说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就坚持几天吧。只要把炎症问题解决了，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又是钻了半天，又是填充了一些药物。可是我走出医院，半边脸已经开始麻木不仁了。我不知道皮笑肉不笑是个什么样子，我想这会儿我一定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过出了医院，我知道，不能就这样下去。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不能再忍受了。

我想到了去年为我处理另一颗磨牙的医生。当时也是疼痛难忍，去了人家一看就说，松动了，保不住了，建议拔掉。结果拔掉了，当时心酸了一阵子，觉得跟随自己多年的磨牙，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拔掉，心里真的有些不是滋味。不过现在看来，牙医的建议是对的。尽管谁也不愿让生命的功臣就如此这样的离去，可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一切都还是要走的。

来到街上牙医自己开设的门店。里边病人不少。看来今天牙齿出问题的还是几个人。我一进去，牙医就笑呵呵的说，是不是那颗磨牙又出问题了。我说是呀，都已经几十天了，现在是实在受不了。看看有什么办法先不让疼痛。牙医连看都没有看一下说，该留不住的一定是留不住了。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拔掉它。

我说拔就拔吧，对不起磨牙，可也对得起自己敏感的神经。我实在是让疼痛折磨的忍受不了。牙医让我躺在治疗床上，还是让我张大嘴，他看了一下说，不能再治疗了。不过现在要拔掉似乎也不合适。牙床都发炎了。他知道我有糖尿病，所以说也建议我先把炎症问题解决了在来拔牙。可是我怎么可能坚持到没有炎症呢。我说还是拔掉吧，我可以回家打针，可以采取点别的办法。

牙医也无奈。说那就冒点风险吧。他说用点进口的麻药，这样可能效果会好一些。但是问我是不是高血压？我说吃着药呢。他说那就不能用进口的麻药，那样风险就太大了。没有办法，只好用国产麻药。按说麻药那里的都应该一样的。可现在就是不一样。但是没有办法，只能用国产麻药了。打麻药的时候，首先要忍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疼痛。一寸多长的针头，三分之二要被扎进牙床里，麻药没有起效之前，谁都可以去想象会是个什么滋味。

我双手紧紧抓住治疗床边，张着嘴，可又不能喊出声来。好在牙医还算熟练，时间不长。要不然说不定我会疼晕过去的。打完麻药，就是等待。尽管说需要五分钟，可我怎么觉得就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不过拔牙的时候，我倒是没有感受到特别的痛苦。很快一切就结束了。我坐起来，牙医拿着我的磨牙让我看，说根部已经不行了。我接过自己的磨牙，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雨沧桑，看是看去还是那么的威严。

我对牙医说可以留个纪念吧。牙医笑着说，拿走吧，属于自己生命的东西，就别丢掉它。不管他现在还有没有作用。刚拔完牙，血流不止。这大概就是因为我血糖高的缘故吧。牙医说，咬紧敷料，四十分钟后再看看情况。如果血止不住，就要打些止血的药。可能是麻药起了作用。顿时我感到轻松了许多。尽管失去磨牙总不是喜事，可是不疼了，却也是生命的另一个春天。

因为为了保护磨牙，牙床也忍受了几十天的磨难。现在炎症也很厉害。都肿胀起来了。加上打了不少的麻药在牙床上，所以我感到嘴里咕咕囔囔的。大夫建议回家马上就把消炎的针打上，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离开牙医，我就给妻子打电话。因为嘴里还咬着敷料，说话不是很利索。开始还把妻子吓了一跳。当知道我是拔牙了，就说她马上回家。让我把要用的消炎药买回来。

在我们家，这点很方便。我按照大夫的意见买了消炎针，回到家就会开始打点滴。躺在沙发上，尽管嘴里还是不怎么舒服，可大脑已经轻松了许多。我把跟随自己的磨牙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又让妻子把去年拔下来的另外一颗磨牙也拿出来。我把它们俩放在一起，静静的看着。说心里话，他们为了我走到今天，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所以看去已经不是那么好看漂亮了。可是看它们坚韧的样子，骄傲憨厚的神态，我的心里还是有了恻隐之意。

第一瓶点滴打完了，可能是麻药的效果减少了。我开始觉得口腔里有了一些疼痛。但是这样的疼痛和磨牙带来的疼痛是不一样的。等打完第二瓶点滴，我竟然有了困意。妻子做了稀饭，我喝了一小碗，就上床睡觉。这段时间，我已经很少有过这样的困意了。上床很快就睡着了。那种惬意，似乎成了我久违的一种眷恋。

睡梦中，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春天，又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花朵。就在我放飞理想的时候，从天边飘来一位老者，银须很长，就像是天宫里的太上老君。他笑呵呵的对我说，让我把自己的两颗磨牙交给他，他了炼金丹要用。我很惊讶，已经没用的磨牙怎么还可以练就金丹呢。老者说这是生命的精髓，只用经历过磨难的生命才能延续生命的美妙。只有陪伴生命走过历程的东西，才配为生命增添光辉……

我怯怯的把自己的磨牙交给老者。他转身走了。望着他消失在天边的云彩中，我突然醒了。发现枕巾上流出鲜红的血液。我知道可怜的牙床还在伤感，它不愿伴随自己一生的磨牙，就被这样无情的拿掉了。其起床漱口，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的面容。看来生命的痕迹从今天开始就要讲述生命昨天的是故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