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周的时候，我就感到牙齿有些隐隐的不舒服。不过我没有在意，再说了，心情很好，要去大秦岭，整天在家里准备行头。所以其他的似乎都进不了我的心里。去了大秦岭，偶然就能感到牙齿开始作痛。特别是在在山里农民家吃腊肉的时候，才发现，牙疼已经不是那么轻微的了。但是因为整天都在爬山走峡谷，所以牙疼的问题我没有太在乎。直到快要回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半边脸都已经开始有些不对称了。这才赶紧买了消炎药吃起来。也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真的就起了作用，吃了药就感觉好一些。

不过这两年我总是偶然牙疼。有人说这可能是自己血糖高有关系。其实我知道，生命就是这样，走了半个世纪，也该累了。牙疼也许就是累了的一种表现形式。今年已经有过一次牙疼严重的时候。当时打针吃药全不管用，甚至于晚上都不能安然入睡。实在没有办法，去看了牙医。人家说是牙髓炎，要给牙齿打洞，说是为了减压。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办。打了麻药，进行了处理。可能是麻药起了效果。那段时间感觉好多了。

看来生命也是需要护理的。别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坚持。别说什么事情都可以无所谓。当时牙不疼了，胃口也开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竟然吃胖了，长了好几斤肉。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牙又疼起来，还是原先的那颗牙齿。开始我以为是上火了，吃了一些败火的药。但是没有效果。眼看这一天一天的严重起来。消炎药吃了一个礼拜，按照说明是不能再吃了。可不吃又不见病情好转。当时我真的还陷入了一种两难之中。

最后还是朋友说，既然没好，就继续吃药吧。别听那些说明书上的话。也可能是吃的药量不够。我说是按照说明书上的药量吃的。朋友一听大笑，说说明让吃两片，我就应该吃上四片。加上一倍看能不能有效果。如果按照他们说的，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疗效。要是放在往日，我是不会听朋友说的。可现在牙疼的厉害，有时候都有些实在忍受不了。脑子也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说不定朋友说的也有道理。

就像中国的乳制品，没有出问题的时候，那个说明上说自己的产品有危害呢。可是出问题了，几乎所有的乳制品都让人担惊受怕。就是到了今天，大家也是希望能买点进口的奶粉。尽管进口的奶粉也未必就是十全十美，但是受了惊吓的人们，总是渴望得到心理上的一种安慰和平衡。

还有现在的白酒，动不动就是十五三十年窖藏酒。可有些酿酒企业建厂也不过五六年，大家就不明白，十几年三十几年的窖藏酒都是从哪里来的呢。谁都知道这其中有诈，可是市场还就是这样吆喝。卖的人心安理得。喝的人似乎也算是寻到了一种自我安慰。也算是自我满足吧。

想到这些，我也就加大了药量。就在昨天，中午妻子回家一看桌子上的消炎药数量不对，马上就给我打电话询问，问我是不是把药吃重复了。我说没有，是有意为之。妻子一听马上大为光火。说我怎么可以一次把一天的药量都吃了呢。我说按说明吃不管用，是不是药量不够呢。再说了，现在的产品质量，说不定药不降价，药的成分有了水分，也算是变相的涨价了。

妻子不满意，可我已经吃了。妻子最后也只能说，让我注意观察，如果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就赶紧去医院。我嘴上答应了，可我心里知道，尽管我对朋友的建议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赞成。可是我也坚信，吃多了决然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毕竟现在的现实什么都是成色不够，更何况是和生命有关的药品呢。

现在制造假药的人也懂得，不治病没关系，千万不能惹出人命官司来。所以弄点玉米面什么的，做点药片，吃吧，吃多少都不会碍事的。原说加大了药量，说不定会有些效果的。可是今天到中午的时候，我去发现牙疼是越来越厉害了。甚至于都不能张嘴，更不要说咬嚼东西了。中午吃饭就很痛苦。因为下午还要开会，我只好强迫自己吃了一点小米粥。赶紧回家睡觉。心想睡上一觉说不定就会有效果的。结果睡觉怎么也睡不着，牙疼已经让我觉得整个的脑袋都不舒服，似乎视力都受到影响了。

等到下午起床的时候，牙疼已经发展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程度。可他们说，下午的会议很重要，又不能让别人替代，所以我还得坚持去。临走的时候，吃了消炎药，还有止疼药。我想会议的时间不会太长，坚持一个小时还是不会有问题的。于是我去了，没想到会议的议程会是那样的正规和繁琐，我当时就知道，一个小时根本完不成。可是既然去了，我就没有不坚持的理由。

今天下午是公选几位乡镇的党委副书记。按说这种形式很好，大家的愿望也是好的。毕竟这是一种公平的体现，也是一种民主的做法。大家演讲的题目是固定的，就是如何当好一位党委副书记。按说这样的命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要我说，大家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就可以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大家一场味道全变了。首先是把自己的优势夸奖了一番。然后又是从材料上寻找一些光面话，群情激昂的说上一通。

当然了，对于年轻人来说，第一次登上这样的台口难免会有些心情紧张。可是心情紧张也不至于离题万里嘛。有些人演讲让人不得不发笑。大家笑，我也跟着笑，结果忘记了自己牙疼。脸皮的肌肉一紧张，可能影响到了牙床，疼痛一下子加剧起来。我赶紧用手扶住一边脸，一边做轻轻地按摩。我想让减轻一些，可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济于事。而且是也来越厉害了。

当时我都感觉到耳朵根子开始发烫，听力似乎也都有些不正常了。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场合我是不能随便立场的。不管怎么能说，既然是游戏规则，我们就必须得按照规则去办事。当时手机都被封存起来了。尽管我面前还有一杯茶水，可是我喝一口没有减轻症状，反而更是厉害了。台上演讲的人心里大概在琢磨着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可能改变人生。可是我当时想的是真想拔掉这颗牙齿，让疼痛远我而去。

上边的演讲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形式。其实我在想，就是牙疼，对于这样的命题其实也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是乡党委副书记，我想提高三个意识，处理好三个关系就足够了。不用大话屁话说上一通，看起来花里胡哨的，细细去听，有些简直就是玩笑。我想，要提高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大局意识，需要把握的就是全局和局部的关系。既然是副职领导，配合就显得尤为的重要了。第二个我想需要提高的意识就是工作意识。不管怎么说，我们不管在什么样的岗位上，工作就是主流。这里需要处理宏观和微观的关系。最后一个需要提高的意识就是学习意识了。需要处理的就是理性学习和实践学习的关系。

本来就需要围绕着这些话题展开去说。可谁想，上台者看起来像是百花齐放，其实是换汤不换药。好不容易听完了，我的牙疼也几乎到了极限。当宣布散会，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会场。坐上车，我说赶紧去医院。来到医院，结果听说停电，有可能没有办法进行治疗。好在这家医院小妹夫在，他给联系。人家已经下班回家了，最后还是把人家给叫来。开始我想，既然没电，什么也做不了的。可人家还是有办法。说最近一直停电，他就用高压气体作动力。

大夫先是做了简单的检查，说还是原先处理过的那颗牙齿。看起来已经松动很厉害了，要保住实在是困难。可我坚持让再保一保。因为去年我已经拔掉了一颗牙。我总觉得，现在轻易的失去身上的东西，无异于是在丢弃生命的本真。大夫也理解我，说那就在努力一次吧。于是打开砂轮，又把那颗可怜的牙齿给打磨开来。因为最近一直疼，所以今天没有打麻药，我反倒觉得不怎么疼。只是有些难受，特别是当砂轮和牙齿接触的一瞬间，我几乎整个的脑袋都和砂轮产生了共鸣。

一时刻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雾状。等停下来，我站起来都有些不稳当。大夫说半个小时之后可以用清水漱口。走出医院，刚开始还觉得疼痛减轻了。可是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疼痛又开始加剧。看来这次牙疼来的更猛烈些。没有地方去，我忽然想起来，咖啡可以止疼的。于是就去了一家咖啡屋。要了咖啡，一口气喝了三杯。疼痛就没有减轻，反倒觉得心脏跳的更厉害了。

这是兴奋！我马上想起来，咖啡因除了有止疼的效果，还有兴奋神经的作用。看来这世界，二率悖反的事情还真多。就和下午选干部一样。今天的程序的确很严格，从技术操作的层面上说，很公平，也很少有漏洞。可是听着那些年轻人的演讲，我不知道他们真的做了乡党委副书记，会怎么样去展现自己。要是都按照他们今天将讲的去做，也许我们的梦不是明天实现，恐怕是出不了会议室就可以实现了。

对亏我是牙疼，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弄出什么奇思妙想来呢。当然开今天的会议我也有心得。牙疼其实也是生命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大概是过去我不注意，自己玩笑了自己的牙齿，所以到了今天，一切就变得很自然而然了。

独自一人喝咖啡，疼没有被止住，到时心跳加快，开始兴奋起来。半躺在沙发上，半张着嘴，大口吸气，大口呼气，好像这样在冷空气的刺激下，瞬间牙疼还能减轻一些。于是我赶紧喊服务员，让给我开空调。可谁想，服务员打开空调，结果是热风，让热风一吹，牙疼更是钻心。看来注定今夜我又得享受“今夜无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