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是否是因了我的心情而下?密密绵绵,漫无边际的浸润着的思绪,痛便像被雨水浸泡了一般,渐斩的清晰澎涨起来。记忆一时无法收拾,像残春时节一地的落红,软软铺开来,轻轻的敲着心弦,有隐隐的轻痛,也有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对待这场落花,为什么就不容我轻轻的将它们收拾妥当,容我轻轻的把它们安置在记忆的花冢里给它们一个家。你任性的将它们踩乱,让我看得心零乱了又再零乱……
这个城市,四季都有亚热带的暖风吹起,却依然无法改变它坚硬与冷漠的外表。它就像一位严厉的慈母,冷冷而平静的注视着,不容你一点点的任性与矫情。我们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看似热闹却寂寞的城市里相遇的,我们把相遇的喜悦割成精致的薄片,在这个有些冷漠的城市里轻轻的燃烧取暖……
来到这座城市已经第二年,六月天气,一个躁热的季节,一如狂燥的心情。已好久没有静静的看过书了,书对我来说始终是闲情时或是静夜里用来洗濯心性并藉以驱赶寂寞的东西。最好的朋友刚刚划清界线,那是一种无言的痛,一种背叛与择友不慎的痛心。这是我长久以来冷眼打量这个城市并有些玩世不恭的理由。
记忆里我似乎一直在寻找工作。这是第七份工作了,一家私营港资企业,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能让我不用饿肚子而已。与其说这是企业,不如说是一家工厂,手工为主,几十个清一色的男工,主要生产一些知名化妆品的展示陈列架,如olay,skiii之类的。如果你了解监狱的话,你就知道这里跟监狱差不了多少,放眼是任何时候都似乎在打瞌睡的男人,女人的身影一年也是见不上几回,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做工可以拿酬金。偶尔老板会带几个略有姿色的女子来招摇一下,都是匆匆来,匆匆走,满脸的不屑与轻视。这个时候全场安静得鸦雀无声,只有一些怯怯的目光跟随。楼下送水的姑娘来的时候待遇就不一样,会发出好一阵哄动且不安份的暧昧的笑,一直把姑娘盯得红了脸,低了头不敢张望,好几次几乎被绊倒。
我是唯一坐在办公室里使用电脑且享受空调的人。厂长闲的时候会进来空调一下体温。一个南方人,留着小胡子,笑起来有点痞子的味道,工人们背后闲聊的时候称他为笑面虎,原因是喜欢打报告。我是费了一些心机才把他变成自己人的。“厂长大人,过来,有美女看”,空调体温的时候会用一些美女图贿赂一下他。网上这种资源比比皆是,就是不想看它自己都会跳出来让你看。 “实在是正,这个好靓女”,带有粤味的有点别扭的普通话。我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貌似忠厚得有些迂腐,心底实在是讨厌这些献媚的勾当。
老板一个星期来两三次,有时干脆不来。我很多的时间挂在聊天室瞎混,贿赂厂长的好处这个时候方显现出来:可以有恃无恐的聊天。厂长自然睁只眼闭只眼,因为老板不会给他加工资,也不会给他美女看。明白这一点,你也许就会明白现代官场的腐败所在了。三 年前的文学聊天室还是非常热闹的,多少有一点点文学的味道,其中也隐藏了一些高人在里面。中国人就这样,初衷往往都是好的, 但发展到最后几乎没有不变样的。现在文学室比起那时候来说显得萧条多了,你仔细对比下少奶奶与弃妇的风光就会清楚其中味道。开始的时候我是很惶恐的挂在里面的,生怕有人考我,还好没有人跟我说诗词一类的,那将会把颜面都丢尽。
<二>
“去看我的文章,记住要留贴”,有一天一个叫丫头的小贩子把文章贩到我的头上。从小到大对文人有一种从心底的崇敬,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文章,留了几句逼出来的话。我在想像丫头的张扬与模样。
丫头就是后来的你,就是这样开始看你的文章并开始喜欢读它们,纯纯的,清澈得像山里的涧水,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慢慢被那些深深浅浅的文字吸引,同时也被那些文字间隔着,开始思考一些文字之外的东西。一个丰富多彩的小资女人,不乏崇拜者的追捧。
静静的交往着,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里偏离它原来的轨迹,有些东西在不觉察处渗透,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轻痛。仿佛一个人走在荒野里,忽然看到一朵静静绽开的小花你会蹲下看它们良久,会感动好久,因为它跟你一样的孤独,同样拥有生命。
“如果你愿意就给我打电话”,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摆在一起会是一种痛,我敏感同时也自卑,那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自我防备。我笑笑,“我会在一个出其不意的深夜给你电话。”,“让我觉得象聊斋里的鬼魂,我会害怕的”。偶尔会在跑步的夜里,在汗流满面的松驰里拔打那个关机的号码。心会很忽然的痛起来,也许,那不是一个人的夜吧。现在想起这些,不由得记起那个短信写手的话:拿起电话,却想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你的号码。只是很多时候还会拔打那个成了空号的号,有种惊心的惆怅,可惜你不会知道。很多人很多时候在明明可以轻易做到的时候却矜持的等待,总以来日方长,却原来一滑就是好远,再也无从寻觅。
夜除了睡眠开始赋与了另外一种意义。一种叫思念的东西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上来,我会刻意的让心痛长成长长的一串。这个时候才会清醒的知道,有一种距离是永远跨越不了的。星空下,常常会想你所在的城市的夜,会不由自主的停驻脚步仰头寻找那勺状的七星。是否年少时候的目光,都曾经在这北斗星里驻目过,所以,所以才有我们现在的邂逅?
从来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对待感情也从来都象小贩子一样计较。生命里不曾出现让心沉静的理由,依然象往常那般的浮躁,我还是常常挂在聊天室,只是为了让自己觉得不孤独。那时候也有一两个成了朋友的聊友,偶尔会见面。一个叫郁的女子说,“你想做我的朋友还是想做我的哥哥”,“朋友跟哥哥待遇有什么不同吗?”,“做朋友你就得常常请我出去玩,做哥哥我就常常请你出去玩”。“那我还是做哥哥吧”,我笑嘻嘻的说。这是一些浅浅的交往,不张扬更不狂乱,她会偶尔开着她白色的奥迪车拉我去很静的茶座,我只喝那种不加糖的叫做蓝山的咖啡,这是我唯一记得的咖啡名字,她会叫我哥哥,却从来不肯让我请她。一个富足家庭的女儿,统一的毛病就是霸道与任性。另外一个嫁给了我的一个叫做猪头三的老乡,临嫁的时候电话打得我心烦,还不准我挂,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真的那样闷吗?”,“谁要喜欢上你早晚得忧郁症”,“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不会,猪头三要是看到我,气死了你还得改嫁”。我笑嘻嘻的,这是我唯一对付尴尬的方法。下载到了生活里的网络,仅止而已。
生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有了心事。我会在下着大雨的夜里赤着脚散步,喜欢那天赖般的声音,它滤静了所有尘世的渲嚣与浮躁。有些东西,待走近它细看的时候,你会爱上它们并且痴迷,就象这样雨。而当心情需要这雨来修饰的时候,那应该就是一种哀怨了。
…………
阳台的菊花进了天堂。你难过的说,我不怀好意的笑:胜过进地狱,多好的事。你气得久久不说话。
公司里窗台来了两只鸽子,有一只鸽子我叫它小雨,有一只纯白羽毛的,红红的喙,取名雪儿。你说在手心里放几颗进口玉米,逗逗它们就会乖乖的飞到掌心好可爱。我仿佛看见你笑的样子。那样公司不是有两个雪儿了?千万不要把它们喂得太胖,那样子用火烤了味道特好。我故意气你,每次你都会气得不轻,那成了我一天当中最开心得意的事情。
某某清晨你说公司的鸽子被盗,只看见雪儿孤零零一个站在阳台上,喂它玉米也不理。我也有些难过,它们也是我的朋友。我责备你,叫你当初不要喂它太胖,你不信我,活该。
然后你消失了,好多天不见,心里有淡淡的失落,淡淡的微苦。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们只是在世界的边缘静看对方的世界。也许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停顿,仅仅留待一些伤感让自己寂寞的品味也许最好。心情有些疏懒,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幻相而已。
好久不见,对不起,电脑病了,我也病了。眼睛有种模糊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了?
…………
日子深深浅浅的走过,像小径旁静静开着的小花,每一朵都散着醉人的香气。每个清晨都会有一份来自遥远的问候,清清楚楚的感动着我,有些防备已日渐褪去,有些门已悄然而开,只待有人走过。
“让我们的手机恋爱,行吗,它有些寂寞了:) ”,站在书城临窗的书架旁我笑嘻嘻的说。窗外下着雨,天色阴暗,空气有些凝固。我只是在试探,心底藏有恶作剧的笑。你久久不说话。
“真是小气,最多赚你一只手机而已。”
“让我们做最好的朋友,行吗?”
“当然可以,进可以攻,退可以守。青山依旧在,不怕没柴砍,嘻嘻。” 我掩饰的一笑。
“我的青山还好啦。”
仿佛下棋,意料中对方可能最强硬的一手。长久的沉默,一份原本存在,却不想触及的东西就这样显露出来多少会击痛一些地方。
“怎么了,不说话?”
“对不起,电话停电了。”
…………
<未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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