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阿桂大踏步走进刘保成面前：“刘队长！辛苦了！”刘保成看了看西装革履的阿桂，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什么？”阿桂打个哈哈：“刘队长，这里是公共场合，我凭什么不能来？这位就是杨局长，杨局长，久仰大名，李哥在世的时候常提起你，说你是他的生死兄弟！”杨超文微微一笑：“听说你的枪法很准，一枪就把你的老大李天宝给毙了？”阿桂大手一挥：“那里！那里！那次要不是有刘大队长带队，小弟一个人那里办得了什么事！是吧刘队长？”

刘保成黑起脸：“阿桂你他妈的给我放尊重点！”说着挥出手枪，命令道：“把人带回局里，小张过来做笔录！”

陆航歉意地看了六子一眼，如果今天不是他把六子叫上，他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六子，今天都怪我！”六子抬起头看看陆航：“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常豹说：“都是我颗灾星，一回平阳就把兄弟们都连累了！”常豹带着手铐走过阿布面前，冲着他直挥拳头。“干什么？老实点！”看守的警察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小腿肚子上。常豹一下没站稳，跪倒在阿布面前。常豹站起来，猛地朝那个小警察扑去，陆航一把抓住他：”豹子不要啊！”几个警察冲上前去将常豹和陆航按倒在地上。常豹虽然被几个警察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我操你妈，敢踢我，有种现在就毙了我，不然老子一定灭你全家！”

杨超文冲到常豹面前，命令几个警察道：“让开！”几个人退到一边，常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老子—-”杨超文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你他妈的是谁的老子？你以为你能打了不起？我告诉你，不够你背后有什么，只要犯了法，我照样收拾你。你再嚣张，老子现在就崩了你！铐起来！”

阿布想为常豹求情，看了一眼阿桂，阿桂摇摇头。几个警察忙上前将搭拉的脑袋的常豹带了下去。

欢姐走到刘保成面前：“刘队长，谢谢了！要不要你们及时赶到，我们的场子还不知道成什么样，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最怕那些流氓小混混，今后还需要警察同志多多关照！”

刘保成对这个女人说不出的厌恶：“你们要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人家敢到你的场子里来闹事吗？”欢姐道：“刘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夜总会让人砸了，反倒把不是派到我头上？”刘保成不想这个女人纠缠：“做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把人带走！”

大林走到欢姐说道：“欢姐，大黑找你！”欢姐点点头，搁下他们走到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坐着这大汉正是李天宝的手下的得力干将大黑。“什么事？”大黑郑重地说：“今天砸场子的那个小混混不能让条子带走！”

“为什么？”

“领头那个就是李哥的儿子，陆航！”

欢姐点点头：“我知道了！”今天她一接到手下的报告，她以为是阿桂的人干的，于是有意把事情闹大，等最后让警方让收场，好借着警方来压压阿桂。可是没有想到阿桂却大摇大摆地着着手下人过来看热闹，甚至连个招呼也没跟她打。

欢姐命手下从柜台里拿出一条软中华，追到门口时，刘保成已经将陆航他们押上了警车。

“刘队长，等一下！”欢姐忙叫道。

“还有什么事？”刘保成问道。

欢姐说：“刘队长，今天是我报的案吧？”

“对啊！你也得回公安局做个笔录，上车吧！”

“那我现在要消案，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我想请刘队长高抬贵手，把那几个人放了！他们都还年轻，我们应该给他们机会！明天就是平阳县高中开学的第一天，这几个孩子都是平阳一中的学生，也算是咱平阳的人才，如果你真把他们抓进去了，那这几个孩子的前程可就毁在你刘队长手上了！”

刘保成一挥手：“放了？他们在公共场所打架斗殴，已经触犯了法律！”

欢姐随手将烟从半开的车窗里扔了进去：“刘队长，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是新天地的法人代表，我现在自动消案，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没有了受害者，你人抓回去也没法定罪吧！不如刘队长您就高抬贵手，这事算了吧！”

刘保成还想说什么，杨超文走过来说：“既然老板想和气生财，那我们也不就不多事了！刘队，放人！”

“可是！”

“我说放就放！”

“是！”刘保成无奈之下说道：“放人！”

欢姐说：“谢谢杨局长，有空多来坐坐！”

杨超文慢慢打开车门，将那条烟拿了出来，递到欢姐手上：“一定，一定！这东西还请老板拿回去！”

欢姐笑眯眯地接过那条烟：“杨局长太客气了！”

远处阿桂是看得一头雾水：“妈的，邪了门了！小毕，我让你查的这女人什么来头，查到没有？”

小毕说：“桂哥，听说这个女人从前和李天宝有一腿！”

阿桂将手中刚点着的烟狠狠地摔在地上：“妈的，李天宝，你他妈的都死了还不让我安生！”

“桂哥，耗子来了！”小毕说。

（九）

陆航送走了那几个平阳镇的朋友，看了看手机，十一点多了：“走吧！哥们！”常豹显然还因为刚才跪倒在阿布面前而感愤愤不平：“妈的，下次让我见到那个小警察我一定干掉他！”六子没有理会常豹的唠叨，问道：“为什么放了我们？”陆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吧，我们吃点东西！”

找了一家街头的大排档，陆航要了几瓶酒，兄弟三人喝了起来。

“说吧！你小子这三年在广东都干了些什么？”陆航问。常豹举起酒杯说：“还能干什么！打工，卖苦力呗！”陆航对了嘴口一口气吹下去了大半瓶：“打工？卖苦力能卖出那么好的身手，新天地七八个看场的让你一个给搁下了？”常豹摸摸脑袋说：“阿航，别问了！这事别让小北知道，她还好吗？”陆航望着天上的星星：“好什么？谢雨死了后，她就有一顿没一顿的，跟她奶奶受罪，就靠你小子每个月两三百块钱熬日子。本来还有个指望，你回来能帮帮她，可没想到你小子也，哎！”

常豹开了一瓶酒递给六子：“阿航，我退出江湖！”

陆航苦笑着拍拍兄弟的肩膀：“退出来就好，我也明白，出来混，总不是办法！少喝点，别酒气冲天的回去，小北虽然看不见了，可她的心亮堂着呢！好好对她，别再让她受苦。最近她学会了捏泥人，赶墟时拿到镇上去买，我劝了她好几次，可她不听我的，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常豹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要不要阿布那个混蛋把小北害的，她不会成这个样子！”

陆航想再劝一句，可是却什么也没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倒进了肚里。

常豹望着陆航问道：“阿航，如果小北不是个瞎子，你愿意娶她吗？”

“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小北她心里，你的分量比我重多了！”

“别胡说！我只是当她妹妹！”

六子见状，忙举起酒杯：“别说了，来，这杯酒欢迎豹子回来！”

“喝！今天醉他娘的！”

（十）

陆航看到阿布时，六子和常豹都已经喝高了。“坐！”陆航拉过一张椅子说。

阿布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两人，坐了下来。陆航开了一瓶酒递到他手上：“如果没记错，这是我们这辈子第一次喝酒！”阿布接过瓶子：“小北怎么样？”陆航望着阿布道：“你说呢？”

“都是我害了她！”

“命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小北住院后发生的事情，有兴趣的话可以参阅拙作《兄弟啊，兄弟》）

“谢谢！听说你现在是平阳镇的老大？”

陆航举起酒杯向阿布示意，两个铸定要成为敌人的兄弟干了他们这辈子第一杯酒：“你应该知道，平阳镇，阿桂是老大，在平阳县，黄国强是老大，我算什么？”

阿布没有回答，从桌上抽出一根烟，点上。

“为什么要回来？”陆航问。

阿布伸手摸了摸常豹的头：“为什么不回来！”常豹在睡梦中，伸手将他拂开。

陆航盯着他曾经最好的兄弟说：“谢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