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黄河故道的南岸,
有一个普通的小村子,
她的名字叫曹集。
这里的人们勤劳善良,
这里的人们厚道朴实。
千百年来,
一代代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喝着古黄河的水,
租种着曹家的地。
犹如黄土地上的野草,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起,
不停的繁衍生息。
曹家是这儿方园几百里的大户人家,
他家已经富足了一个多世纪。
据说他家的远祖是曹操,
为躲避司马氏的迫害,
几经辗转隐居到这里。
残酷的压迫,
也没有改变他家,
骨子里流淌的奸诈因子。
一遇良机,
他家便通过使奸耍滑,
坑蒙拐骗,
巧取豪夺,
乘势东山再起。
一百多年来,
他家最鼎盛时,
在古黄河两岸号称,
“马行千里走的是曹家的路,
人行千里住的是曹家的店,
鸟飞千里栖的是曹家的枝,”
据说他家出了很多进士。
从地方到朝庭,
世世代代,
都有他家的人在当官做吏。
当然,
曹家大多数人还是好的,
其中也不乏善良正直之士。
但曹集住的这一枝,
是曹氏家族的老么枝。
这枝人烟,
从祖上就仗势逞强,
欺男霸女。
与官匪勾结,
沆瀣一气,
黑白两道都通吃。
北洋军阀来了他当儿子,
日本鬼子来了他做孙子,
国民党还乡团来了他当大舅子。
东边的土匪是他兄,
西边的恶霸是他弟。
他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
典型的一个土皇帝。
要知道,
太阳总会落山的,
兴衰交替是不变的自然规律。
自从神州大地上闹起了共[chan*]党,
曹家就再也没有了好日子。
日历翻到了一九四九年,
百多年强盛的曹家走到了末日。
共[chan*]党领导穷人翻身闹革命,
曹集的天空升起了红日。
曹家应了一句古语:
多行不义必自毙。
按照曹家平时的罪恶,
人民政府根据群众的意愿,
枪毙了曹大曹三和曹四,
留下的曹二自幼就身患残疾。
分了他家的房产,
分了他家的田地。
曹家的老少被扫出深宅高第,
与他家的佃户已毫无二致。
共[chan*]党掌了权,
全心全意为大多数人谋利益。
新中国再也没有了,
地主恶霸土匪权贵和皇帝。
不论士农工商,
人人平等,
人人都有当家作主的权利。
革命,
革掉了曹家百年来的特权,
也革出了一个人民主权的新曹集。
二
时光荏苒,
日月轮替,
时间进入了二十一世纪。
在老一辈共[chan*]党艰苦奋斗的基础上,
在改革开放的好政策下,
人民开始渐渐丰衣足食。
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的,
旧的矛盾还没有完全消失,
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问题是从上到下,
有少数领导干部,
不再把为人民服务作为宗旨。
不顾国家民族党的利益,
肆无忌惮的以权谋私。
整天的心思不是用在工作上,
而是都用在了升官发财享奢靡。
因此在某些地方,
基层政权建设逐渐荒废松弛,
这就为坏人当权创造了机遇。
这一次说的故事还是曹集。
曹集的老村长因年龄到要离职,
曹集出现了权力空隙。
按规矩应该选一个大家都赞成的人,
这个人德才兼备都要过的去。
可谁曾想,
曹家的后代又要效法他的祖上,
趁此机会夺权而勃起。
选村长选了好多次,
就是选不出合适的。
原因是曹家的人在作梗,
曹氏家族在这个村人口占了三分之一。
曹家也曾推出曹老二的孙子,
可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地痞。
人们不买他家的账,
就是不选小地痞。
为了能够当上村长,
曹家人真是绞尽了脑汁。
先是为拉选票逐家送上一桶豆油,
人们都不要给他退回去。
一计不成,
又生一计。
利用在海外的亲属有充足的美元,
许诺一张选票给十美元的回支。
这一天曹家大摆宴席,
宴请选民兜售妙计。
没曾想小地痞喝多了酒,
将一百美元当作十美元发了出去。
酒醒后因后悔又把美元要了回来,
选举的结果不用说就可想而知。
曹家看到靠选票没了希望,
于是又唧咕了新的奸计。
他们把目光往上看,
通过在市里工作的闺女婿,
与乡里的书记拉上了关系。
乡里的书记本姓贾,
贾柬良就是他的名字。
让人替考上了个小中专,
托关系又安排在县委办公室。
别的本事他没有,
柬良不良媚上欺下,
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靠着给主要领导端茶倒水打扫地,
拉车门抱衣服,
替领导收受不便出面收的礼,
取得了信任和赏识。
领导高升调走前,
赏他了个一等乡的党委书记。
到任的第一天就震动了全乡,
接风酒他喝了三斤一。
到任后别的事情他不管,
两眼盯上了煤矿和土地。
他拉来了大哥倒腾煤炭,
拉来了三弟搞开发圈土地。
还不到一年,
就把个好乡搞的乌烟瘴气。
前任留下了二百万元的净存款,
他不但花光,
又借了二百七十万元的新债值。
还大言不惭的说,
为了发展就要解放思想,
借贷融资。
乡里工作怎么样,
人民满意不满意?
他是完全不管的。
他的恶行群众敢怒不敢言,
因为他上面的保护伞是铁打的。
就这样,
曹家与这样的书记挂上了钩,
一拍即合很投机。
贾书记说啦,
你们村既然选不出人选来,
乡里研究可以由你先代理。
你要给群众办点实事抓威信,
选票自然会投你。
曹家听了心花怒放,
连夸人民的好书记。
也不管大多数村民同意不同意,
这个小地痞就这样,
走马上任坐了台子。
小地痞名字就叫狗剩子,
他是曹家的歹孙子。
曹家的优良品质他一点没继承,
继承的全是曹操的鬼把戏。
自幼偷鸡摸狗拔蒜苗,
打架斗殴不学习。
上中学站在窗台上,
将尿洒了过路的老师一头皮。
在家拉帮结伙欺邻里,
强装强卸干扰工地。
仰仗他的姐夫在市里,
公安局几进几出毫不在意。
身上刺龙刺凤刺虎豹,
狐朋狗友交结到几百里。
曹家的人老实巴结的不愿出头,
有本事的挣钱不屑此官职。
所以说,
推来推去便宜了这个小地痞。
小地痞,
狗剩子。
也和上边的某些官员一个脾气,
开始装的很谦虚。
一改过去横行霸道的鬼模样,
见了街坊邻居点头哈腰装孙子。
他又通过在市里工作的姐夫,
从上边要来了开发资金百十万,
偷工减料糊弄洋鬼子。
开发资金建设只用了三分之一,
剩余的三分之一往上送了礼,
三分之一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不明真相的群众夸他真能干,
他给乡里也挣足了政绩面子。
只因此,
他成了贾书记的座上客,
屋后桃园插香跪拜结为把兄弟。
贾书记一高兴给下属又发了话,
莫要亏待狗剩子。
现在不再讲什么出身,
做做工作让他先入党,
转了正可让老支书休息,
接班就让狗剩子。
贾书记的话就是圣旨,
下边抓紧抓落实。
小地痞,
狗剩子。
入了党,
转了正,
乡党委直接任命他当了曹集村书记。
狗剩子当上了村书记,
心里还是不如意。
明年村长要选举,
若再兼村长更合适,
好给曹家挣口气。
为此利用手中掌握的党权,
开动脑筋使起了歪点子。
先把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用小恩小惠笼络住,
让他们心甘情愿拥护自己。
楞头青软硬不吃的怎么办?
脑袋一拍有主意。
以村里治安为名建起了联防队,
招来了能打善战的八个青皮。
谁不听话就收拾谁,
轻者联防队里受训斥,
重者深夜上门用拳头去收拾。
就这样,
曹集又成了曹家的天下,
村长顺理成章成了他的。
选上村长那一天,
曹家摆了几十桌酒席。
爆竹放了上万头,
喇叭围村吹了三圈单三尺。
建国以来,
曹家的人还没有过这么神气!
小地痞,
狗剩子,
当了官就应该为村民多谋福利。
不,
别看他是一个小小的村级,
却与乡里县里等等某些官员一个脾气,
站稳了脚跟就开始瞎胡治。
网络亲信组死党,
搞确听包打听防备异己。
卖土地大开发假公济私,
整天里山珍海味公款吃喝泡馆子。
自从狗剩当上了村长兼书记,
每日里鸡飞狗跳驴乱踢,
村民们没有了好日子。
村东边良田上百亩,
那是曹集人的命根子。
他大手一挥卖给了有污染的化工厂,
补偿款象征性的给了群众一点滴,
大部分都装进了他的腰包里。
村西的梨园一大片,
那是当年集体栽植的。
梨花风起雪样白,
银装素裹真是美丽。
梨园已承包给了王小乙,
合同签了论年整四十,
现在还未到承包期。
小乙哥精心来护理,
一家人全指望梨园过日子。
现如今狗剩子看上了这梨园,
借口当年签的承包费低要上提。
小乙哥不答应遭了难,
三天两头去威逼。
不耐烦了就揍人,
如狼似虎鹰捉鸡。
八个联防队员就是八大金刚,
只揍的小乙哥头青蛋肿血染衣。
小乙哥万般无奈到乡里去告状,
乡里百十号干部无人理。
因为狗剩恶人已先打点,
小乙哥回到家里一病不起,
狗剩子乘人之危把梨园霸占去。
老槐树张家的闺女二妞长的好,
十里八乡数第一。
狗剩子不顾家里已有妻,
要把二妞强占去。
各种手段都用尽,
仍然难达他目的。
最后派出了八大金刚,
凶神恶煞下旨意。
三天以里把二妞送过来,
否则灭门抢人女。
张家世代居住在曹集,
遭此大祸,
只好星夜逃离远走高飞。
井边的赵老三发了句牢骚话,
也不知怎么传给了狗剩子。
一声令下八大金刚全出动,
将赵老三揍了个嘴啃泥。
五花大绑送到乡里,
安了个偷盗的罪名关进了局子里。
狗剩子作恶多端引起了公愤,
有正义的村民自发集合告状到乡里。
乡里的贾书记满口答应要解决,
派人蜻蜓点水不真处理。
村民们上访把拖拉机,
开到了县衙的大门前,
这也没惊动县里的书记。
县里这个书记来历可不平凡,
他曾在市里大领导身边掌枢机。
下到县里为镀金,
出点成绩好提拔再回去。
他整天蹲在办公室里写典型经验,
错一个标点符号秘书要挨仨月的批。
老百姓的冷暖他不管,
一门心思研究风水八卦和周易。
他的住房很讲究,
按卦象选择了“头顶青符,
脚踏金山,
背靠财神,
出门长顺”的最佳位置。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
“头顶青符”,
就是他住房的上一层是某部长王庆福;
“脚踏金山”,
就是他住房的下一层是某书记铁金三;
“背靠财神”,
就是他住房背靠的是财政局长尔遇民;
“出门长顺”,
就是他住房的对门是交通局长胡常舜。
这些用意,
主要是为了他飞黄腾达早升高职。
建政绩工程影视城,
对居民强拆强迁强搬离。
群众有意见就动用警察,
打伤了再抓起来蹲监狱。
可怜啊小小老百姓,
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无语。
至今还到处流浪无家可归,
有的已入了黄泉也没等来迁居。
修国道群众上访堵路堵了几十里,
可他仍然在会议室里大放厥词。
最后市里派来了武警和公安,
才把群众镇压下去。
这个书记光说不练,
是个假马列真汉奸,
曹集村民的来访他理都不理。
县里信访部门只好把皮球又踢回乡里,
乡里仍然一推再推泥牛入海无消息。
愤怒的村民只好上市到省进京去告状,
状子一次次还是顺原路发回乡里。
乡里贾书记与狗剩是把兄弟,
这几年被狗剩喂的肥肥的。
如果处理狗剩子,
那就等于处理他自己。
村民们一看告状无门,
只好含怒忍气吞声回到家里。
狗剩子一看告状没管用,
凶气焰比往日窜起来几百尺。
对待村民不顺眼的非打即骂,
编着理由向村民乱收费。
村民的负担实在重,
度日如年过着苦日子。
有门路的远走他乡离开曹集,
小孩哭闹常拿“狗剩子来了”去制止。
曹家人有良心的实在看不下去,
派几个老人去规矩,
结果是每人挨了一巴子。
市里他姐夫听说此事,
到了曹集就训斥。
巴掌掴在狗剩脸上,
他也改不了狗吃屎。
养虎为患覆水难收拾,
他姐夫再也不回曹家集。
曹集自从坏人掌了权,
老百姓日子过的暗无天日。
共[chan*]党已经执政几十年啦,
没曾想,
在古黄河边上出现了白色恐怖区。
黄河故道已经淤积,
河水不畅积淤泥,
曹集人何时能见天日?
三
黑暗只是暂时的,
光明定会重升起。
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挣来早与来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斯人就是孙玉琪。
孙玉琪世住曹家集,
出身曹集书香门第,
祖传的八卦掌打的嗖嗖的。
为人忠厚又老实,
自幼就是好孩子。
他先当兵,
后又考大学,
毕业后工作分配在外县里。
由于工作能力强,
八十年代二十几岁,
就当上了县城驻地镇里的副书记。
工作认真又勤恳,
年年考评他第一。
但他的毛病也不少,
不请客不送礼,
不会拍马玩溜须,
更不会跑官要官舍脸皮。
性格梗直实难改,
坚持原则严守纪律。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官职一直原地踏步走,
这个副书记从二十几岁干到近五十。
官场的你争我斗他已厌倦,
尔虞我诈他常吃气。
最近他已向上级提出了提前辞职,
不再在那个大染缸里趟稀泥。
他的父母早故去,
有个弟弟在大学里当老师。
他好些年没回过曹家集,
今因有事回到了故里。
乡亲们见到他如大旱遇到了甘霖,
向他诉说了曹集百姓的不幸遭遇。
闻听此事玉琪气红了眼,
责备乡亲们为何不去告他去。
乡亲们说乡里县里他都买通啦,
市里省里京里太远顾不及。
玉琪说我不走啦,
我要斗一斗这个王八羔子。
乡亲们说狗剩子势力大,
乡县书记他通吃。
玉琪说现今形势已起了变化,
省里已给县里派了新书记。
原来的书记,
刁德一的后代刁猛群,
因无能干不下去已辞职。
乡里贾书记,
他的保护伞已到龄休息,
他已被调整回县任闲职,
如今是作风正派的小王当书记。
乡亲们齐声说,
四九年共[chan*]党领导我们闹革命,
斗倒了曹家恶霸,
村民过上了好日子。
现在你领着我们再来个“二次革命”吧,
斗倒曹家狗剩再还一个新曹集。
玉琪说,
党中央提出了老虎苍蝇一起打,
要相信共[chan*]党大风大浪都能过的去。
党内坏人是少数,
他们都不会长久的。
我们要依靠群众依靠党,
依法斗倒狗剩子。
于是先发动群众收集罪证,
深入实际掌握证据。
卤水点豆腐,
一物降一物,
狗剩子听说后顿时成了龟孙子,
八大金刚也狗般逃的无踪迹。
老支书从病床上爬起来,
强忍着病痛积极参与。
村民们收集了狗剩十大罪状,
马不停蹄送乡里。
乡里小王书记不敢怠慢,
立马汇报到县里。
县里书记很重视,
成立了以杨县长牵头,
公检法参加的工作班子。
经查证除了十大罪状还有许多,
按程序依照法律,
将狗剩押到县里蹲了大狱。
春风吹来乌云散,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曹集人再一次扬眉吐气。
狗剩子贪污的钱款全退赔,
将权力乖乖的送还村民的。
污染的化工厂停工按损失包赔,
老槐树张家自千里外叶落归根,
小乙哥承包的梨园再退还给王小乙。
这真是,
“二次革命”,
又革出了一个文明和谐向上的新曹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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