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完美无缺,然完美无缺就是缺憾。食人间烟火者,自然也有人世间的缺点种种,譬如我的丈夫就是典型一个,从脑顶到脚心密布缺点。他一介书生文能写作吹牛,武善打牌喝酒。我们耳鬓厮磨,潜心体察,渐渐发现他优点鲜明,缺点同样了得。优点按下不表,缺点试举十例,曝光于斯,让夫君也尝尝口诛笔伐的滋味。
抽烟是丈夫的首爱。据他招供,其烟龄略等于工龄的2倍。小学时捡烟屁股一饱口福,上中学时发扬光大,领工资后就更上一层楼了。我曾问他哪些时候抽哪些时候不抽。他认真答曰写作时抽,思索时抽,吹牛时抽,独处时抽,高兴时抽,烦恼时抽。丈夫说一不二,独在戒烟问题上诅咒发誓又屡教不改。他唯一一次戒烟是由于扁桃发炎,可惜只让我愉快了七天。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如果他方才还无精打彩,俄顷又进入高度兴奋状态,那准是有人约他打牌。他酷爱拱猪,猪儿羊子拱进他的血液仿佛化成了激素,使他连续作战依旧精神抖擞。据说他还在几次比赛上过关斩将捧走桂冠哩,故经常慨叹打遍天下无敌手。丈夫乐于被太太表扬,他会假装谦逊而又喜形于色,露出大孩子般的稚气。批评时使用表扬的口吻他最易于接受,真是又可爱又可气。
我最不喜欢的是丈夫喝酒,因为他一沾酒就上脸,一上脸就话多,好在从不胡来。有足球赛时丈夫便没有我。他在学校读书时因踢球旷课,婚后依然旧性不改,我和女儿都得靠边站。电视转播世界杯赛期间,他天天半夜三点爬起来过瘾,且作手舞足蹈捶胸顿足状,惹得邻居敲墙壁跺楼板以示抗议。
叫丈夫起床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他是夜猫子中的佼佼者,晚上看书作文半夜不睡,早上叫他十次有九次反应迟钝。他哀求再睡五分钟,你五十分钟后去看他还没睁眼睛,简直不可救药。丈夫恍恍惚惚,经常开着电灯电视机酣然入梦。
爽快是丈夫缺点中的“优点”。每次令他上街买菜,他任务完成得飞快。审问他后方知他买菜不讲价,不挑选,还恬不知耻地说:“菜农最喜欢我这样的家庭妇男了。”瞧瞧,这些可怜的男人真令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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