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从鸡心岭回到宾馆还真的是有些累了。可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有敲门声。我想一定是敲错门了。因为在秦岭腹地我几乎没有熟人。再说了,我来这里也没有通知其他人。可是敲门声不断,我只好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会是同行。我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解释,结果他便就牢骚满腹,说我这人真的不够朋友。既然来到他的家乡,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呢。是怕接待不起,还是觉得是小地方,不屑一顾。
我们是同行,也是只在延安学习的时候呆过几天。当时相互留了通讯方式。不过我想,黄金周人家也放假,我怎么好去打搅人家呢。只是这个地方太小,县城里的人几乎都是熟人。可能是朋友无意间说了,所以他知道了,来了就没有给我留一点颜面。看来大秦岭的人都是这样,只要是朋友来,总是不亦乐乎。
等同行发完牢骚,我就赶紧解释。说这次来也是意外。本来是想去几个旅游景点的。可谁想那里的宾馆都爆满,没有地方住也就去不了了。所以想着来这样的地方,既可以满足感悟大秦岭的愿望,也可以避开游人。能让自己多少清净一些。可谁料到,来了才知道,黄金周就没有清净的地方。就这个很偏远的地方也是宾馆爆满。没有办法,只好和朋友联系。最后还是朋友有办法,给我们找了一家才开业的宾馆。
宾馆条件不错,只是刚装修完,里边的空气还不好。似乎还有很浓的甲醛味道。不过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将就了。没想到怎么同行就知道我来他们县上了。我说已经看了几个景点。虽说都是些原生态的,可是给人的感觉要比人造的景点好多了。同行是一位热闹人。说我既然来了,他就不能不尽宾主之意。容不得我解释,说下午的饭他安排了。还说知道我不喜欢吃大餐,所以太想邀请我去他们的农村去吃顿饭。
我开始还想推辞。可是他说就是他的家乡,让他一位姑妈做顿饭,保准让我吃得开心。真是盛情难却,我也只好答应。随后他走了,说是要退掉几个应酬。我知道,秦岭山中的人很在乎应酬。来了这几天我已经被深切的感受到了。大秦岭的人就和大秦岭一样,有时候热情的都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既然是去同行姑妈家,我自然也就不能空着手去了。于是我也不能再躺在宾馆的床上,想着区街道买点什么东西。同行的姑妈,也应该是我的长辈。这次来这座小城,一直好没有顾得上去街道上看看呢。我知道县城很小,小的县城里都不到一万人。走上街道我才发现,这里还真的就是小。大概是因为条件的限制,只有一条很窄的街道。几乎所有的县城功能就在这一条街上。
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像样的商店。于是我就问路边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她上下打量了我半天,说这里就是他们县最繁华的地方了。看来我想象的那种商店这里是没有的。没有办法,我只好就在一家很小的超市买了一点东西。算不上礼品,就算是一点心意吧。下午四点钟,同行来了,是步行来的。说今年放假官车被封起来了,要不开我的车去,要不就去坐出租去。
我想既然是去农村,那就坐出租吧。我们走出宾馆,可在街道上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有一辆出租过去。于是我就问同行出租怎么会这样少呢。同行说,县城实在是太小了,交通不便,全县大概就只有十辆出租。我一听全明白了,难怪等了这么久也看不到一辆出租车。倒是街道跑的那种带着篷子的小三轮不少。看去很精致,但给我的感觉却不怎么好。可是,既然决定了坐出租,就不能回宾馆开我的车子了。我提建议,说就坐小三轮吧。同行立马就答应。说在他们这里,就这玩意儿多。
于是我们顺手就拦了一辆小三轮。正巧是一位女师傅。上了小三轮,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两人体重超重,还是小三轮本来就承担不起我们,给我的感觉是小三轮开起来的别的费力气。开始我都有些担心,生怕一会儿遇到山路会爬不上去的。不过女师傅倒无所谓,说别说是我们两人,就是再来两位和我们一样的人也能拉得动。
同行报了地名,人家说十块钱。我一听只有十块钱,心想路也不愿,所以还稍微心里踏实了一些。可谁知道,十块钱拉起我们来愣愣是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最后来到一个小村庄。我当时都有些不好意思,想多给师傅一点钱。可同行说不能给,因为他都没有讲价钱的。平日里他坐的时候最多也就八块钱。我拗不过同行,人家是当地人,自然是知道行情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坚持。
我们是在公路上下的小三轮。要到对面的小村庄,我们还要经过一座吊桥。这里到处都是吊桥。不知道为什么,我走吊桥总是有些恐高的反应。再说了,这座吊桥有些古老,上边铺设的木板已经都有些残缺不全了。同行大概看出来我的心思,就对我说,别看旧了,但是很结实的。
放心走,不会有问题的。山里人做什么都很实在的,不像山外边的人,做什么都有假。同行说的说的是玩笑,可是就这玩笑让我的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也不怪同行说呢。他还真的是有资格来说这话。这几天,我已经让大山里的人的好客之情深深的打动了。有时候我觉得,尽管这里是落后了一点,可是却真的归真了。还原了生命的一种本色,留给了生命一种纯净。
来到村子里,令我惊讶。这里的村子里几乎都盖起了两层和城里人说的那种别墅一样的小楼。家家户户都显得生气盎然的。不过同行却一直把我带到村子的另一头,我看见了一栋很是有些年代的房子,特别是房顶上用的都是从山上采回来的石片。很是古朴,也给人一种大山之中的厚重。
来到屋子里,我没有想到屋子里已经坐满了村子里的人,和他们打招呼,说了几句话我就听出来了,他们都是村子的老人。同行把我介绍给大家,很快大家就都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很小的圆桌边上。同行的姑妈就开始上菜了。碟子不大,但是很多。不一会的功夫小圆桌就被摆的满满的。而且还拿来了他们自己烧制的老白干。这大概就是秦岭人招呼客人最隆重的方式了。
同行姑妈看来是做饭的老把式了。桌子上摆放了十几种菜肴,一个和一个不一样。但是都是大秦岭里值得骄傲的材料做成的。有用天然蘑菇和土鸡炖制的菜肴,不吃,光是看颜色就会让人垂涎三尺的。还有腊排骨,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知道大秦岭之中盛产腊肉,可我还不知道竟然会有腊排骨。把腊排骨和山里的白萝卜炖在一起,想想营养就会让人食欲大增的。秦岭山里的萝卜在我觉来那简直就和长白山的人参一样。还有用水萝卜腌制的酸萝卜和猪肚爆炒,光是味道就已经让人有些神魂颠倒了。
还有土鸡蛋,那是真正的土鸡蛋了。吃一口就不愿丢下筷子。特别是像我这种特别喜欢吃肉和鸡蛋的人来说,这顿美味简直就可以和王母娘娘满桃盛宴相媲美。还有辣椒炒腊肉,还有凉拌的青笋,不管是那道菜,在我看来都是大秦岭绝美的风景,吃一口一辈子都是难以忘怀的。特别是自己人酿造的老白干,虽说有些暴烈,但是大不必担心。因为那是用玉米烧制而成的,决然没有工业酒精勾兑的担心。
我好多年都不喝酒了。是大夫规定的。可今天看到这么多的美味佳肴,看到大秦岭人如此的好客,还有这样绿色的美酒,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也给自己斟满了一小碗。和大家就开吃起来。尽管在座的人大多说的是方言,好像是四川话,我有些听不明白。可是我从他们的表情还是能够感受出来有客人来,他们都很高兴。
同行也是那种可以把白酒当水喝的人。几碗酒下肚,大家的情绪都起来了。因为我也破了例,也喝了两碗酒,大脑的细胞似乎也开始活跃起来了。大家天南海北的说,我又能听懂的,也有听不懂的。开始我还用普通话说,后来我觉得既然大家都用方言,我也开始用家乡话说了。不知不觉,一塑料桶的老白干就快要见底了。大家的话也开始神道起来。就是同行也开始问我去了天书峡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天书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呢?还问我鸡心岭说是一脚踏三省,其实三省都是一个样。
我也有点喝多了,说看了大秦岭的山和水,我发现大自然才是最靠谱的,其他都是扯淡。要不是因为家人,说不定我就呆在大秦岭中不走了。吃点野菜和腊肉,喝点山泉和雨露。咱不想过神仙的日子。再说咱也想就和大秦岭一样,真实的来,真实的去,真实的把生命交给大自然……
也真有同行的。说是请去吃饭,其实是让我感受一回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秦岭。回来的时候我还还是坐着小三轮。走在半道上,山上滚落下一块石头,就落在我们前面不远。多亏小三轮师傅反应机敏,很快就躲了过去。当时我下的出了一声冷汗。可同行却一点也不在乎。一路上还是又说又笑。看来大自然的机缘都被大秦岭给诠释完了,留下秦岭人自由自在的享受生命,真的让人羡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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