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二步,三步……我强迫自已必须走完九十九步才能回头,尽管我的心随着双脚的每一步移动在颤抖。
我用了一夜的失眠作出了这个决定,今天一早去单位请了假就直奔车站,终于第三次站在这座大楼前,然而一次比一次感觉它的高不可攀,时至今日我才看清它的主体色。还记得第一次走进这座大楼时,我的惴惴不安和自责,面对门卫的紧紧追询,我只说“我来找人”就赶紧退了出来,然后打你的电话,终于等到你出来。那天你穿着黑衬衣,蓝灰色的长裤,胸前挂着你们公司职员特有的牌子。后来你告诉我们,没有这个牌子,门卫是不会随便让进去的。随你再度走进那宽敞的大厅,几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正在那里谈论着什么,你和其中的一位讲话,我们等在旁边。一种无形的压力自四周向我袭来,我立即想要快速逃走。可是大姐说:“怕什么,既然来了,就随他上去看看”。其实她不明白我的内心,一旦我随你走进了那个大公司,那是你的王国,所看到和听到、感受到的一切会让我失去惯有的自信。一直以来就是那份自信支撑着我对你的信赖和关爱,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了我拿什么去爱你?去相信你的每一句话,去理解你,宽容你的每点所作所为?
电梯在上升,指示灯在跳动,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冲耳不闻你和大姐谈什么,只见陆续进来出去的人里有你熟识和不熟识的。你把我们带到了十九楼的一个小会议室。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坐了近五分钟,我的意识才回缩过来,从窗口向外望去,周边的建筑群显得特别的矮小,我真有一种站在巨人肩上的感觉。她们一直赞叹你的工作环境好,你也适时地推波助澜:“原来的办公室装修得象宫殿,豪华极了”。我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在你挽留我的时候说了几句简单的推辞话,为此还招来你的调侃,终于我草草地促她们离开了那个快要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并不是那种吃不到葡萄就不走近葡萄架的人,也不是见不得别人的环境比我好。说真的,你能工作在这样好的环境里,我也为你高兴。我绝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我也希望自己爱着的人比我过得好。可是它也让我想到了近来你对我的冷漠和无情,由此更怀疑你曾经对我的真诚和热情,不明白个中原因。
网上认识三个月以后,我们终于见了面。如果说文字交流中我对你有好感的话,那么见面以后,你的谈笑彻底地征服了我,不能自主地爱上了你。毫不顾忌你我都不是自由之身,说实话你不是很帅,一米七三的个头、一百三十四斤的体重,脸上有着三十五岁的男人的沧桑。可是你低头浅笑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透出一股狡黠和含蓄,使我不能忘怀。现在想来,爱上你也许是一种错误。当我意识到自己缺少一个可以交心的对象时,我的心已彻底的干枯了。我渴望雨水、渴望阳光、更渴望激情,于是我象一只蜘蛛,辛辛苦苦地织好一张网在那里等候着。我的心灵也充分地展开了想象的翅膀,在蓝天碧野之间翱翔着。我动用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微的感应,在无形中构造着自己内心的那个人,一步步地走近自己虚设的、令人神往的爱情境界。这时候,你的出现犹如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海母,长着无数的吸盘,还没有开始交战,我就彻底变成了你的俘虏,而且是自己心甘情愿地拱手交出了主权。现在我终于明白,其实我仅仅只是当了自己的想像力的俘虏。因为你和我想象中的人太接近了。
想当初,第一次收到你发过来的投石问路的邮件时,那句“不能遂意时不妨随意”的话让我有了些许的感悟。于是诚恳地给你回了一封信,在我的猜测和见面后的询问下,你终于承认那封信你同时发给了三个年龄相当的女人,我是其中的一个。三个人都给你回了信,但是从回信中你看出我的优势,于是才有了随之而来的几百封电子邮件的往来。我们在网络,伊妹儿那个大三漩涡里被搅拌提昏头转向,距离产生的吸引力把两颗原本渴望的心向一处牵引,爱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产生了。尽管人说网上无美女,网上无俊男,可我们见面以后还算没让对方太失望,必竟我们已过了重外表的年龄。
相处的时日,拥有太多的甜蜜、温情、感动。曾几度,我们沉湎于彼此的温存、激情里不能自拨,完全抛开了一切世俗的牵伴,相依相拥,恨不得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没有地理,心理上的距离。我曾一遍遍地对你说:“我爱你、我爱你……”,甚至想要狠狠的咬你一口,在你身上永远铬上我的印迹。可是我怎么舍得咬你啊,我的爱人!是你让我重拾十七八岁少女的情怀,是你让我知道什么叫两情相悦,什么是意乱情迷、什么是相思苦、什么是伤别离,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是个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有了你的爱。
第二次见面后,你几乎每天都要和我联系,发短信、打电话、还继续着那浪漫而又不失理性的邮件。里面煽情的句子只有你我才明白,那是我们两共有的秘密。我们寻找着一个个可以相聚的机会,因为不能招摇过市,我们爱得很苦、很累,但也很幸福。可是我们相聚的时间总是太有限,没有白天和黑夜的选择,只有相聚和离别。难得共度一晚,想到你要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离去,我彻夜不敢眠。守候着那点可怜的时光,恨不得每一分钟都有一年那么长。可是上帝并不原谅我们的罪过,清晨如期来到。而你终于也要走了,我们都要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中去,每当你拉开房门侧身而出的那一刻,我的心在流泪,我拼命地咬住牙关,不让泪水流落腮帮。既然选择了三十岁来爱你,就会有太多翻不过的高山,淌不过的河流,我必须坚强的面对现实。否则,这场罪孽深重的爱不是建筑在别人的苦难上就会无法继续下去,这两样我都不要。
没有举案齐眉,朝朝暮暮的乐趣,我想能拥有朝思暮想,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情怀也不错。可是不知从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信少了,十天半个月也不给我一个电话,而我偶尔一两次给你发短信,其实是很中性的文字,却带给你的是不安,带给自己的是你的责备。你要求我不要随便给你发短信,不要在节假日和周末联系你,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这么久我都努力去做,你为她和你想得很周到,唯独没有想到我的思想我的感觉。我只能给你发去一封又一封的邮件,诉说我心声,可是你大多是一字不回,偶尔回一封信也是心不在焉。我痛苦、我迷茫,痛苦着你对我的冷淡,迷茫地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为何变得那样快?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已厌倦了我,厌倦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激情于你来说早已走失,不复存在了,而我还在痴痴地守望着你,由此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你只是在那段失意的日子里找一场游戏消遣。可是你却不负责任地伤害了我,但是我不想恨你,因为于我来说恨一个不爱自已的人是一种难堪。
“四十一步,四十二步,四十三步……”我机械地抬脚,机械地数着。我今天来只是兑现我说过的话:为你过生日,我要给你送上句祝福,一点心意。今天是农历11月2日——你的生日。我一直记着。我没有钱送你名贵的礼品,纸盒子里有两包“中华烟”那是春节买来招待客人的,我特意给你留了两包,还有相识以来我所写的三本日记,里面记载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张生日贺卡,一朵夹在日记本里的黄玫瑰,一封短信:“首先我必须感谢你给了我浪漫着我的浪漫,感动着我的感动的情怀,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和你相识是缘,相知是份。尽管在缘份的天空里你我的相知就如流星划过,但是因为短暂而弥足珍贵,因为全部的释放而让人无法忘怀,不管结局是什么。其实有一个可牵挂,可思念的人的感觉真好。另外,我喜欢透过烟圈读你的感觉,烟圈中的你显得孤独寂寞,不带世俗的矫作,烟圈中的你模糊而真实,理想又完美,一圈圈、一缕缕,弥漫着属于你特有的韵味和情趣。心同此烟,烟同此理,为怕收藏得太多会发霉,特送来,望笑纳!"
当我打通电话告诉你我在公司门口等你时,你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出来了,看到健步走过来的久违的你,我的决心几乎动摇了,这就是我爱了两年的男人,并且还会继续爱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天。想到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了。我真想问你“几十年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可是我没有问出口,因为我怕自已会流泪,一直以来我在你面前都是一个聪明、坚强、很有主见的女人。我不想让你多上一条漠视我的理由,我不能让你多一些看不起我。尽管我曾经为挽留我们的过去连自尊都失去了,可是今天我必须尊重自已,也尊重你的决定。
我递过那用天蓝色碎花纸包扎,结有粉紫色的蝴蝶结的纸盒,微笑地道出一句:“生日快乐!”你愣愣地望着我,也许是一下子惊呆了,也许没到我那样地持之以恒。近几个月我一直要求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我能接受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但我不能忍受不明不白的结局。这个世界上不是谁离了谁活不下去,你于情于理都该给我一个答案,让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可是我所说的话如石沉大海,如被山风吹落的松针,你仍然保持沉默和无言。可能你以为我今天来会继续要那个说法吧?因为我从你的表情里看出有三分吃惊,三分迷惑,四分慌恐。我轻轻地摇摇头,笑对你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打扰,拜拜!”说完我扭头就走,视线已因泪水而模糊。
“六十五,六十六,六十七……”我不知道这漫长的两分多钟里你想了什么,是否一直在看着我远离你的视线,有没有一丝感动?如果这时候你叫我一句,哪怕只是轻轻的一声呼唤,我也会掉头泪流满面地扑向你,其实我已和你说过:我用十年的时间找到了你,而现在和以后,我就是用上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也走不出对你的情感。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我几乎肯定你是不会叫我停下了,你了解我就如了解你自已一样。因为你就是请我留下,依我以前爱面子的个性,也不会停下脚步的。可是你一定没有想到:爱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的,我曾经信奉了爱情,信奉了你。可是我走完这九十九步以后不是世界末日,还有很长的路要我继续走下去,曾经那样真诚的我还会信奉什么?还敢信奉谁?
不知从何处飘来我们曾经唱过的歌:“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不由得忆起当初你要求我的承诺时我回答你的一句话:“当爱来临时承诺是一种负担,当爱变质时承诺是一种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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