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碍我们社会文明进步的因素不胜枚举，老人的素质将成为其中重要因素之一。在我们这样一个奉行孝道，声称具有尊老敬老传统的国度，对老人说三道四会令许多人不爽，尤其是我们这些六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少时屈从于传统，轮到我们老了，传统被颠覆了。余亦是一个即将步入老年的人，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当今时代是一个老年人道德堕落的时代。这个话题思索很久了，一再反复思量老年人的道德堕落是个案还是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现象。然而残酷的现实让我无法回避。

反思老年人道德堕落现象的社会根源，观念上现实里的都有。其中存在着老年人的道德观念缺乏与时俱进的滞后，也蕴含着特色教育对传统道德的扭曲，更重要的是当今社会道德堕落的影响。这几代人几乎都受过“特色”教育，至少也是长期受“特色”观念熏陶导致本性迷失。因此现在的老人多缺乏使命感，急功近利，甚至有一部分老人觉得反正自己老了，也离开社会舞台，廉耻已经并不重要了，因此老年人挑战传统道德底线的现象层出不穷。而这些带给社会尤其是带给未成年的孩子们的影响是难以弥补的，它加速了当今社会道德的堕落，间接阻碍了社会的进步。

国人受教育的程度较低，尽管新中国成立后，绝大多数的人都有了受教育的权利，但是他们所受的教育都是“接受”教育，不是“辨别”教育。思想被扼杀，灵魂被固化，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人性本恶的复萌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本文虽然谈的老年人的问题，可是主旨并不是简单地谴责老年人的道德堕落现象。而是就产生这些现象的深刻社会根源略作思考。而今的老年人，他们的一生大半生活在计划经济时代，他们毕生的精力与血汗都贡献给这个社会，纵然在那种容不下创造性与积极性的年代，可他们对社会的贡献也足以让他们有一个平淡的晚年了。可是他们的劳动成果被特权阶层挥霍，如今老无所养，生活拮据，心理滋生巨大的不平，奉行了一生的道德底线往往也就坚守不住了。

日前偶遇一位旧识古稀老人，从前儿女们在他们面前不敢有半点“落后”的言论，改革开放之初还以自己的清廉而自豪。当有人问起他们后不后悔当初在位时没有考虑个人利益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后悔。可是今天老人讲起当年的老同事再问起这种问题时，老人感叹地说：“我能说什么呢！”。言外之意已经心生悔意。余是非常理解这个老人的，年轻时撇家舍业，披星戴月，从不谋私利。可是到了丧失劳动能力时，那点可怜的退休金还迟迟开不出来。倔强的老人年轻时经常声称将来不靠儿女，而今为了仅存的在儿女面前的那点尊严，仍然坚拒儿女的“孝敬”，然而当他看到老伴儿躺在医院里，因为支付不起医药费被整日挂生理盐水时，相信他坚守了将近一生的信念也会动摇。公费医疗对于平民阶层只是个既得利益阶层的遮羞布。到你病重时，几乎所有有效的药都不属于公费范畴，都需要你自己花钱。否则就只能等死。

老人的老伴儿曾经有过令人羡慕的公务员岗位，手中握有令人羡慕的权利。尽管业务能力超群，可是老伴儿坚持洁身自好，连单位全接受的“福利房”都拒绝，因此成了领导与同事们眼里的眼中丁和笑料。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利益，单位领导经常安排老人的老伴儿出去疗养给别人让财路，可是老人的老伴儿怕浪费国家的钱，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只好申请赋闲。在他当年的岗位上工作过的人，都长年在医院“高干（权贵）”病房挂有病房，住不住都长年挂着。全家人甚至亲戚朋友的药都走这种账。可是轮到他自己病倒了，人家就要公事公办，透析必须自己支付一部分钱，而这“一部分钱”对于没有任何积蓄完全靠工薪生活的两位老人来讲，无异于天文数字，于是只好用中药维持，眼睁睁地看着老伴儿病情日益加重，遭受疾病的折磨。信念与人性较量中，老人的人性的一面苏醒。我为老人而高兴，也许现再给老人当年的机会，他们也会成为既得利益阶层。可至少我面对的还是一个人，一个“劫后余生”的人。

提到这个例子，是想说老年人也是特色体制的牺牲品。在他们带给这个社会危害时，他们自己也是受害者。这篇文章酝酿有些时日了，最初是“一位80多岁的老人因为公交车被停在公交站点的车辆占据停车位，公交车未能停在正位，导致老人多走了两步上车，上车后连续不停地辱骂，把司机骂昏”的新闻促使笔者欲再谈老年人的道德问题。可就在此文尚未杀青之际，笔者遇到了上面提到的那位旧识老人。于是对老年人的道德问题作了更进一步的反思。

长期以来，为了粉饰中国尊老敬老的传统，老年人的道德问题始终是个禁区。人们面对老年人的无理，常常也只能用“老糊涂”了来解嘲。可是未成年的孩子们不这么看，老人们的无理举动，会让孩子们人性恶的那一面得以充分发展。老人们，如果你真的爱你们的晚辈就应该努力用你们的余热去们推动这个社会文明的进步。

中国的老人不愿意在年轻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传统讲“子不言父过”，也就是儿女不应该讲父母的过失，否则就是不孝。久而久之，让中国的长者灵魂被虚伪占据。常常认识到自己错了，也不愿意在年轻人面前丢面子。于是以“倚老卖老”来掩饰。其实我们这个社会教育存在严重缺失，老年人的教育与女性教育基本属于空白。而这两个群体是对社会影响力最大的两个群体，他（她）们能从人性的本源上影响整个社会。

中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而老人的教育严重滞后。对于老人的教育，不仅仅是着眼于其对社会的影响，也是充实老人精神生活，延缓老人衰老，降低老人疾患发生率，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途径，应该成为中国社会养老的一个重要环节。纵观世界各国，基于老年人生活习惯，社区组织应该肩负起这项工作。每个社区应该建有独立的礼堂，设置兼职教师（最好是生活阅历丰富的中年人），定期在晚间饭后，结合现实生活里的新鲜事以侃大山的方式（老年人不易接受说教），对老年人进行社会公德教育，倡导老年人对社会施以积极影响，激发老年人的社会道义感。此种作法能够有效地缓解社会矛盾，大大降低社会恶性事件的发生率。这才是时代意义上的敬老。

听到老人骂昏公交车司机新闻时，让笔者想起多年前的一起车祸。情节差不多，只是当时车上的乘客没有象这辆公交车的乘客那样劝解，而是漠视。只有一个中年人劝阻，还遭到辱骂。后来此车司机在车经过一个悬崖弯道前停下，把这个劝架的撵下车，正当被撵下车的中年人茫然不明白司机为什么如此对待他这个唯一帮其说话的人时，眼前的情节把这个中年人惊出一身冷汗，司机起车后加大油门冲下悬崖，导致全车乘客殒命。公共道德是维护公众利益的。漠视违反公共道德的现象，就是损害切身利益。即便当时没有被损害，也会因为导致社会公德的堕落，最终危害到自身。

有新闻讲，一群人在公厕前排队，许多老人大骂年轻人不让老人先如厕！在这些老人的意识里，人老了就应该被尊重，这是典型的“特色”逻辑。人老了被社会尊重，是因为老年人在长期的生活磨练中修养达到一定的高度，而不是因为年长被尊重。如果年长就应该被尊重，那人们更应该尊重“王八”，尊重“乌龟”。千年王八万年龟么！老年人作为一个社会的弱势群体，年轻人作为社会受益者，应该得到年轻人的一些优先照顾。可是不是什么事都应该老人优先的。你到医院看病，应该优先的是重患而不是老人。公厕如厕，如果哪位老人内急控制不住了，应该与前面的年轻人商量，让你是人情不让你是本分，内急不分年轻还是年老。这里没有道德与不道德之分。到是老人们因为如厕出言不逊应该受到谴责。

想让老年人在年轻人面前坦然认错，需要一个漫长适应过程。可能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要想解决当前老人道德缺失问题，老人之间相互帮助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办法。年轻人劝解不易被接受，老年人之间相互劝解，较容易给当事人台阶下。如果劝解方式再委婉些，效果定会明显。

人老了不是人生的终结，而是晚辈人新生活的开始。中国人溺爱晚辈多图天伦之乐，至于身后晚辈生计往往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还美其名曰：“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样的老人在时下中国不在少数，要想让老人们真正做到承上启下，老人教育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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