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伫立在窗前 ,望着窗外无垠墨兰的天空、被老农们收了秋粮,还没种下冬麦光秃秃的田地。
他长长的一声叹息,又是一个干旱无雨的秋季呀!
那一年也是在中秋之后,在家乡人们盼望能下场透雨, 就能种下冬麦秋季时,李生和玥他们离开了家乡。
三年了,每次窗前野藤蔓叶 红了,黄了, 被风一吹哗啦啦的响。李生都会常常向着家乡的 方向发愣。
去年的一天,也是这个时候,玥从他背后一下子搂住他的腰,脸紧紧地贴在李生的肩上说;“生,想什么呢?”
“我想咱老家村口的小河边上柳树林了。老家里的……”
李生转过身,双手捧着两眼晶莹的玥,吃惊地问;“怎么啦?哭了!”
“生,我们回吧!我想家了,真的,我做梦都想……”玥被李生一问,她一下子哭了,更加伤心的说。
可是,玥当然知道,李生和公司签约了三年合同。这三年里,他只能呆在这个让他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城市里。
于是,他们约定明年的九月九,在村口小河边的柳树林里,重温旧梦……
冷然地一阵风袭来,掠过院墙上的藤蔓枝条,吹得院落的树叶唰唰作响。有的经不起阵阵秋风的袭击,已纷纷起舞,不一会儿,便是纷纷点点落了一地。
“玥,我们回去吧!再过几天就九月九了。”李生 苍白无力的说着。
一叶带着被风摧残的小花,刮进了窗户,落入了李生的手上。
他捧着她,一股无名喜悦随着泪水肆意的滚落,他的心也随之沸腾。
“玥!你听见了,你同意了,好,我们 就回家——”
他回头把那朵风残的小花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玥的照片前。
李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随行行李,退了房。
“还会回来吗?”房东大妈小心的问。
“我……”
“孩子,带上玥回吧,忘了这个伤心地吧!”
“大妈,这间屋你先别动,我,我还会回来!”
……
别过房东大妈,来到大巴车站,因为他们来时就坐着大巴车的。
“两张去西安的车票。”
李生挤过一沓钱,给橱窗内的售票员 说。
“一张还是两张?”女售票员伸长脖子看了看李生的身旁,问。
“两张,我和我的老婆。”
接过带着疑问的两张车票, 他 带着玥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玥,坐好了,车要走了。”李生把玥的小包包放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同志,把你的东西放在行李架上,把座位让出来吧?”大巴车上的年轻的女 检票员,有点生气了。她不耐烦的说。
“为什么?这有人,两张票,两个人,你没看见!”
女 检票员看了看李生手上的两张票。她 惊奇的重新打量了一番李生; 好嘛!一个人买两张票?没事吧?朝想坐那空位子的 小伙子 一个鬼脸,而无奈地走开了。
旁边想坐那空位子的小伙子长叹了一声,说着风凉话“嗨——谁让咱遇上了 钱烧着的主,一人买两张票!”说罢靠着李生的座位,郁闷而可笑的双眼却瞪着那空位子。
大巴车开动了,缓缓地载着满车的乘客,熙熙攘攘中驶出了市区。
“哈哈,玥你看那——三年了,我们来时那座高层就在盖,现在还是那样!哈哈,哈哈……”
突然,李生用手指着车外远处一座,正在建筑高层楼房指手画脚的狂笑。
车上 的乘客被他突然神经质的狂笑,吓得有点毛骨肃然了。
“大,大哥!你没事吧?”那女 检票员颤微微的走到李生跟前小心地问。
“对,对不起!我和我的玥说话,打扰大家了!”
李生和蔼,激动的解释着。这是满车的乘客的心,更加攥成了一个疙瘩——这人会不会是个疯子,他把鬼带上了车?
爷呀,我还是离远一点。那争位子的小子,即暗自庆幸自己没坐在那儿,又非常后悔纠结坐上这辆阴气甚重的大巴车。
“那座半拉子高层楼呀!你们还不知道吧?”坐在李生斜对面的一位白发老者指着被大巴车甩到后面的半拉子高层楼,神秘的着说。
“……那构造柱,水泥梁里往外渗着人血,原来有人把人打进水泥梁里和柱子里去了。”
“你咋知道?”人们惊奇,害怕咂舌,有人却不相信的问。
“我咋知道?是有人举报那座楼十层构造柱有问题,我们质检站总得去人吧。可是我们去晚了,公安局早去了……”
那老者卖开了关子,口渴了,要喝水。
“后来怎样?”有人等不及了, 顾不得那老者喝水,就催着让他赶紧往下说。
“公安派人用电铲破开梁柱。后来听说三条人命呢!还有一个是女 人的呢……”
哇——
老者说着神秘、惊悚 。人们听着,惊叫、忿恨、和恐怖。
此时的李生,静静地坐在那里。涕泪滂沱。
人 们似乎认准了 ,打进水泥柱子里的女 人,可能是他的老婆了。
老者不再说了。车上的人们只有叹息、同情可怜的眼光看着李生。
人们安静了,纷纷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大巴车 早已奔跑在乡间环山路上。车外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风,天下起了毛毛细雨,路旁的树木泛黄的叶子在风中缓缓起舞,飞落……
多半年前,李生他们的出租屋里。
玥,娇弱显得无力的双手,慢慢地的撑起李生坚实的胸膛,她抬起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说。“生,不要了!已三次了,我真的加班要走了!”
玥已经有点承受不了李生的一次一次的爱的缠绵,她有点累了,双眸很沉,很困……
李生翻身倒在了床上,嘴里都囔着;“你们老板也是,这几天一晚不拉的加班,我风骚欢跳的老婆,都蔫了。 快过年了,这么冷,水泥活还能干?小心质量不好,钱难要!”
玥不理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 起身穿衣,一边洗 脸一边说。“谁敢欠他的钱!满身横肉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模样,好凶呀!哼——不能在偷懒了,要么就 真的迟了。”
玥 走到床前 ,俯身对 睡在床上的 李生,嘿嘿一笑。然后在他的大腿 上拧了一把, 娇滴滴的说;“老公!送我一下嘛——”
李生用电动车把玥,送到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回去吧,你先睡,下班后我自己搭车回去。”
玥暗暗的在李生脖颈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她说这是给他盖个章,免得她不在,有别的女 人起“歹心”。
李生却发现在黑暗处,有一男子偷窥了他们,于是说。“刚才有人在看你呢。”
“放心吧,你看我黑啦吧唧的,又称不出肉,谁惦记呢。回去吧!”玥整理了一下李生不平整的衣领。
李生是看着玥坐上公交车,目送着车走了 。
李生心里空牢牢的,他用手轻轻的摸着玥,给他咬的唇印, 会心的笑了。
李生觉得赶早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人,于是他 推着电动车一边走,一边浏览城市的夜景 。
凌晨一点多了,还不见玥回来。
李生有的坐不住了,他打电话,却发现玥的手机,可能是他们在床上缠绵时,拉在了 在了被窝里。
无法联系,这咋办? 郁闷,慌乱。
此时,李生 焦炉不安、烦躁的让他抓狂 。
她以往凌晨十二点刚过,她的伙伴会把她送到他们家门口的。
可现在……会不会出啥子事?李生越想越后怕,越坐立不安。
他再也在家里等不住了,推出电动车,锁上门。不,玥如果回来,门锁着,怎么办?
于是,他敞开着门,留着纸条写着;玥,你回来了,锅里有菜,和饭,先吃着 ,我就回来!
李生一路跑来,他敲开了玥所在工地的大门。
看工地大门的大叔告诉他;今晚玥没来上班。
玥没来上班?这怎么可能?玥……
本来就很担忧,很慌乱。紧绷心弦的李生,被这句玥没来上班的话给说懵了!
玥,怎么啦?人间蒸发了?在那几天里,他发疯似的,打发了他所认识的人四处寻找、最后又报了警,让警察寻找,结果一个答案;玥可能出事了!
难道——玥私自回家了,怕我打电话,故意把电话拉在床上了……她背叛了我?不,不可能!!!
李生满怀着忐忑,复杂又怀有希望的偷偷地回了一次老家。
他趴在玥家的后院墙上,听到的是玥两个哥哥, 准备找他要回妹妹,和跟算账的消息。最后惹来她家狗的狂叫 ……
李生为了寻找玥,他神经质了;和老板言语发生冲突,差点丢了工作。电话打来,是其它人的事情,他一窝火,摔了电话……
一个月后。有两个警察找到了他,他们说;在玥打工的工地上, 在玥失踪的那几天,发生了重大的凶杀事件。办案人员在浇铸的水泥柱子和大梁里,发现了大量的死骨。
因为,在这个工地打工的农民工,大多是流动的外地人员,所以一时很难确定死者准确的身份……
李生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眼前一黑,仿佛天 塌下来似的、又好似轰雷电击一般给呆住了。他的眼泪,瞬间溢满了他那悲哀伤痛的脸颊……
尽管,有房东大妈的劝解,安慰、和他的工友们的细心照顾,解闷取乐。但是依然取决不了他度日如年,行尸走肉一般生活 状态。
“明天就是九月九,我和玥约定在村口柳树林的约会!”李生想到快要把玥带回家,带回他们相识相爱,令他 向往幽会的地方。他就兴奋 ,陶醉 。
大巴车上。李生似醉非醉坐在那儿的样子,人们不难猜到、此时在他的心里 ,这个空位子上,有漂亮温柔的玥,默默地依偎在他的身旁,随他同行……
大巴车在一 路口的停车场停下了。女 检票员说;“大家 下车吃吃饭、买一些饮料什么的,连歇大约用半个小时。”
于是,李生带着她的“玥”和一路乘客们纷纷下了车。
“大哥,我给你们打来了米饭和一荤一素的南方菜。”女 检票员用托盘端来了两份饭菜,放下,摆好筷子,说你和大嫂先吃着,便忙其他去了。
吃罢饭 ,李生对着身旁冒着热气饭菜说;一会儿坐上车,将是一夜的翻山越岭,等天亮,离我们老家乡就不远了。
人们陆续上了大巴车, 车上 一阵乱哄哄的喧嚣说笑声。女 检票员清点了人员,然后说给司机一声开车,大巴车便载着欢笑喜悦上路了……
当李生踏上村口的乡间小道时,已是袅袅炊烟绕黄昏了。
他想好了,先到柳树林里去呆一阵子。最后再到玥的家里,认打认罚,就是人家要了他的命,他李生也认了!
当初是他骗取了玥的心,跟他远离家乡私奔的,现在、玥没了……他能说什么?他只有愧疚,悔恨!
看来家乡的天,也很久没下雨了,田地里还没种上冬麦。
地头坡岸野草丛生,风一刮,从里面飞起几只野鸟,在空中盘旋,最后一猛子砸向柳树林里去了。
远处有几个人,再处理着地里横七竖八的秸秆。他们相互应一声 ;回家,反正明儿也不 种不了地。就操起家什,有说有笑的 乡村里走去。
此时,天灰蒙蒙的,西边天际一抹暗红色的云彩,已被逐渐堆积起来的黑色云片给淹没了。光线不停地淡了下来。
天空没有星星,只有比米粒还小的虫子,在他的头颈胡乱 骚扰。
其实,李生很喜欢 安静,昏暗时候,只有这样他们幽会才有安全感、才有一股朦胧的神秘感。
前面柳树林虽然看不清她翠绿细长的柳丝,但是远远望去,那格局,气势,就 好像一副“暮柳恋黄昏”的绝好水墨画。
李生走进柳树林,迎面吹来丝丝秋风。虽说在秋季里,早晚秋寒,在北方这个季节,温差还是很明显的。
哦,柳树林!久违了,我的相思地。
今年前,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李生和老婆打完口水仗,便携着双管猎枪,钻进了村口小河边的柳树林里,他经常在这里狩猎。
这日,李生一进树林就觉得怪怪的,有生人来过的感觉。
李生像贼一样,四处望望,在柳树林有块大平青石那里,有一对男女,正在暧昧的纠缠着。
李生骂了一句脏话,绕过他们顺着小河,拿着枪朝下游窜去。
李生顺着手电光在树樘发现了一只野山鸡,他小心的刚要举枪射击。
背后一声女 人愤怒的嘶喊。那野山鸡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嗨——有那么厉害吗?叫着这么惨烈!”
李生又骂了一句,收起了枪,心想看来今晚又是白跑了。
可是后来 女 人 呼喊救命 的声音,是他再也淡定不了啦,那里正在发生着霸王硬上弓 暴力示爱的事情。
尼玛的,你坏我的事,我也让你们欢骚不成。李生回头大喊着跑了几步,举枪朝着空中就是一枪响。
他来到青石前,那男人早已弃衣跑了。顺着手电光在青石旁的草地上,仰躺着一个luo体女 人。
“大哥,你不嫌弃,你就成全我吧!”那女 人一脸媚惑像。
她用身体挑逗着李生,那风骚煽情劲,立马是李生浑身麻酥酥的涨热。
李生强忍着骂道。“骚什么呢?想要,也不是那么喊呀?赶走了我的猎物!也扫了你们的兴!”他刚要转身走,却被那luo体女 人,扑上来撕下来李生的衣服……
李生 一个在自己老婆那得不到性欲满足的男人,在那刻,他完全占据了玥的心房,顺利的给予了那女 人的需求。懂得了两个性爱的人,在一起所要追求的结果是什么了。
后来,李生才知道那女孩叫玥。是邻村一个半拉子高中生,后来在县城一个ktv坐台。那晚为什么会那么骚?是有人给她下了春r*的原因。
不管怎样,李生和玥相爱了。爱的虽然跌跌撞撞,但是,每次跌撞,都是他们坚固了,在一起的信念。
性与爱的融合,使他们着了魔。
于是,他们隔三差五的在柳树林里幽会。他们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犹如干材点着烈火,就一阵狂吻乱啃。
“嗯——生,搞疼我了……”玥娇滴滴的 卷缩在李生健壮的身下,清婉嘤咛声从她嘴里一次一次的呼出……
每次关键时刻,李生都会刹住车,草草结束他们,野外的性爱幽会。
可能, 李生会抓住时机,虽说草草结束了“肉搏”游戏。却在玥的心里,埋下了 深深的隐患,她不满足 ,她不不甘心呀!
也许,正因为如此, 李生要在外地打工去,玥便有了同去的想法,和后来的行动。
“那是生吗?”
熟悉,清婉的一声唤,把李生吓了一跳。“玥!是是你吗?”
“是,是我……你的玥!”在不远处一棵柳树的背后影影绰绰走出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来。
多半年了,他是想多么希望看到玥的出现,可是没有!如今看到了,却是他又惊又喜,又惊呆 ,又凌乱了……
玥?是人还是鬼?她没死?
“生!你终于回来了!”容不得他多想,眼前这个是人是鬼,李生还没来得及分清,她已深深地、投入在了他的怀里。
玥很亢奋的哭着,泪眼惺忪的说着;“我是玥,不信你摸摸——”
玥激动的拉过李生得手,让他摸着自己的被泪水打湿的脸颊,脖颈、还有那衣服底下那浑圆挺拔,颤动的乳峰……
“哎——是玥呀!”李生终于从傻愣愣的发呆中,看清了玥的存在,感觉出她爱的温度,和不减当年的激情!
他双手紧紧地搂住玥,生怕她又溜走似的。
“玥,你从哪儿来呀?我好苦……”李生哭着说。
“生,那晚离开你后,我遇到了我的俩哥哥。他们早发现了我们,有预谋的绑架了我。在家里我爸妈一直看着我……”玥 倚在李生的怀里,哭啼着。
“玥,你放心,我会和我老婆离婚的。”
“啊哦——我来时在你们村口看见她了。她,她,好像疯了……”
“疯了!咋会呢?”
“咋不回呢?她那么爱你,你却……”
……
李生噎住了。他忽然想起几年前,他和他老婆打架,他老婆撂下的一句话。别惹毛了我,惹毛了我,我就杀了你们!
“玥——”正当李生把手伸向玥的紧俏的臀部时……
他们背后的不远处,一个黑影闪出,紧接着“砰”一声枪响,一道火光直击他们。
柳树林里群鸟,被这突然的枪响,和后来 一个疯女 人,母狼一般撕裂的嚎叫,而惊吓四处逃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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