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客

走廊里静的出奇，只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在房间门口站了很久了，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就像她那个早已经找不到方向的青春。大学毕业好几个月了，依然没有找到工作，准确的说，是不想找工作。她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也绝对算的上精致，从小她在家是绝对的小公主，大学里面也被男生们捧在手心里，每天出没在各种娱乐场所，肆意挥霍着青春。总的来说，从前的一切还算的上安逸。

她苦笑着整理了下蓬松的头发。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门，这是她第一次接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步，可以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奢靡的生活，名牌包，高档化妆品，她深信自己的生活就像眼前的这个酒店，光彩华丽，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

一个和他父亲一般岁数穿着睡袍的男人开了门，“进来吧，”他不屑的瞅了她一眼，受惯了被别人仰视的她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鼻子酸酸的，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知道，现在他是上帝，而自己只是个任人践踏的货物，只是他发泄最原始欲望的一个工具而已，

她及不情愿的走进房间，呆呆的站在床边，那个老男人关上了房间的门，挂上了门上的安全栓，关掉电视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坐在床边。看了看那块闪闪发亮的大金表，“嗯，还算准时，听说你是第一次？”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胜利者奸诈的笑容。

她点点头。

“把包放到那儿吧，到我跟前来”他脱下自己的睡袍，肚子上的肉一圈圈的，活像是一只烧鸡，脖子上金灿灿的链子格外的显眼，以前的她觉着只有“山炮”才戴着这样的链子，但现在她知道这样的人正是她的未来。她呆呆的看着那个链子，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别紧张，把包放到那儿，到我跟前来”他一边摘下手表一边又重复了一遍。一句话放佛把她从梦里面揪了回来。她放下包，走到床边，她突然有些怕面前的这个老男人，他犹如一只会吃人的老虎，浑身的肉颤抖着。

那个男人站起身，把她的头发往后面掳了掳，她本能的头向后缩了缩。他露出了贪婪的笑容，虎视眈眈的盯了她好久，彷佛已经好久没有进食的他看见了一只吓的瑟瑟发抖的小肥羊。“你害怕什么”他得意的撇了撇嘴，围着她转了一圈，她紧张的闭上眼睛，此刻的她更觉着自己像是一个货物。

“嗯，不错，身材确实不错”。他走到床头，从床头柜取出了一套衣服，一双帆布鞋放到她面前，“带皮筋了吗？”。

“包里面有”她畏畏缩缩的答到。

“嗯，我洗过澡了，去洗个澡吧，把这套衣服换上，鞋子也凑活着穿上，把头发扎起来，妆冲掉，快点！”她接过衣服，犹豫不决。

“快点去，让我满意了这些都是你的”他说着便从包里面取出一叠钞票扔在床上。她瞅了瞅那些钞票，眼前出现了*乱的一幕，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赤色躺着那里，任这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上在她光滑的身体上放肆着，一双手肆意在自己身上游走着，耳边只是这个老男人像野兽般猖狂的笑容。

“怎么还不去！嫌少啊？”他说着又从钱包里面又取出几张扔到床上。

她抱起衣服，鞋子，从包里面取了皮筋，脱下高跟鞋，走向卫生间，她的两条胳膊像灌了铅般的沉重，几乎连扇卫生间的门也推不动。

淋浴间水声哗哗的响着，她也没心情洗澡，随意的冲了冲便关掉水，吹干了头发，打开了那套衣服，她只想尽早的离开这个地方，即使这里装修的很豪华，布置的很典雅，可她看着怎么都不舒服，她明白这里只是个市场，一个交易特殊商品的市场，她也明白当再一次水声响起的时候，一切的欲望都会被水冲走的，剩下的只是那个老男人满足的淫笑和床下肮脏的卫生纸而已，她更明白，那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打开衣服，原来是一件高中生的校服，这些她都已经想到了，她甚至想到这个男人也许会心理变态，也许会对她百般的虐待，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她穿上了衣服，鞋子，还算合身。

一切就绪，她打量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沐浴过后的小脸泛着红晕，犹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没有化妆的自己原来这么的迷人！这也许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她突然觉着昔日那些浓妆艳抹反而抹杀了她不少的姿色。她看着镜子转了转身，那几乎完美无瑕的身材配上这崭新的校服，粉色的帆布鞋显的腿格外的修长。瞬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褪去社会气息的她依然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充满活力。

傍晚的小树林格外的清净，夕阳尽力将自己的余晖播散大地.生长的小县城的她每天放学路过这里都下放下自己的公主车，在柔软的草坪上坐一会，然后练习下自己新学的舞蹈，没有华丽的舞裙，没有舞鞋，只有一身校服，一双补过的帆布鞋，她不在乎这些，只是喜欢舞蹈，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站在舞台上，无数的聚光灯照在身上，像一颗颗耀眼的星星似的眨着眼，台下的观众认真的欣赏着，不时传出一阵阵肯定的掌声。昏黄的阳光渐渐暗去，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任凭皱巴巴的校服在风中飘起，修补过的帆布鞋依旧划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舞步，和大自然相互迎合着，相互挑逗着，直到天黑了下来。她也不知道累，擦擦汗，推上自己的公主车恋恋不舍的回家。

她的家庭并不怎么的富裕，但是父母也拼劲全力支持着她。母亲每天做几份兼职送她去辅导班练舞，给她买舞鞋，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懂事啊，平常她总是穿着那双破旧的帆布鞋独自起舞。多少次扭伤了脚，腿上磕了无数的疤痕，有时候生病她也日复一日的去练习，她总是咬着牙坚持着，从来没有放弃。每次去参见比赛，去考试，母亲总是陪伴着她，风雨无阻。后来，她不负众望，舞蹈天赋一般的她如愿的成了小县城唯一一个考上这所全国数一数二的艺术院校的学生。

她呆呆的站在镜子前，回忆泛滥了她的脑海，她想着想着，尽然温馨的笑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地下，轻轻的摸了摸那双崭新的帆布鞋，还有脚脖子上依稀可见的伤痕，傻傻的笑了好几分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你好了吗？快点”外面的那个老男人不耐烦的嚷嚷到。

她没有吱声，站起身再次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跳了一段自己已经有些生疏的舞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么美，美的让人心疼。她伸出手摸摸镜子里自己的脸。她明白了，她还是她，那个在夕阳下独舞的天鹅，那个坚强的舞者，那个不会放弃，顽强的她！

“换好了没！”外面传来的几乎骂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再次看了看脚上的帆布鞋，摆了几个舞蹈动作。突然麻利的脱下这套衣服和鞋子，换上了原来的衣服。她没有取下皮筋，只是简简单单的梳了几下头发。小心翼翼的把换下的校服叠好和帆布鞋一起放到架子上。

她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穿上自己来时的高跟鞋。

“你怎么没换衣服，不合身吗？”那个老男生躺在床上很不高兴的问道。

“没有，衣服我叠好放在架子上了”她提起包，取下门栓，打开了门。

“你什么意思？”他暴怒的坐起身。

她没有回答，笑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你个臭b*子，你以为你是谁，还给自己立什么……”房间里面穿出了喋喋不休的骂声。她大步的向来的方向走去，走廊里依旧静的出奇。她只顾着走路，因为她知道她还是她，那个曾经的她。

走出酒店的门，她笑了笑，对酒店的豪华她此刻没有了一点的兴趣，她取出电话卡，扔在地上，任凭身边的车辆呼啸而过，街上的灯光璀璨迷离。黑夜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她依旧是她，那个夕阳下穿着校服，帆布鞋的舞者。

她知道，这是她第一次接客，也是最后一次接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