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我和穆军回到我们的新房。

穆军酒喝得有点多，以至于平时寡言的他有点话痨。一路上都在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地诉说着他的无法名状的快乐。我暗笑着，好脾气地听他胡言乱语。

回到家他嚷着要喝茶，我泡了浓浓的一壶铁观音拉他到露台上喝茶。今夜风清月圆，楼下院子里树影婆娑，花香时有时无。

我把滤过的茶递到他手里，他有些趔趄地倚在我身上，一直说着：“你听我说，涤非！”于是我安静地听着，偶尔做着添茶续水的工作。

“涤非，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心高。我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女孩子，直到遇到你，可是我没想到我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居然是我的老师。呵呵。第一次见到你，你站在讲台上，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就被一个词占据了：优雅。你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淡定和优雅。我一直不喜欢女人啰嗦的装饰，可是那一天你在毛衫的外面加了一条深红色的披肩，这给你的优雅平添了一丝不经意的妩媚。后来你做了自我介绍，再后来是每个同学做自我介绍。你不知道，上课第一天你就征服了所有的同学，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在接下来的课堂提问中，大家发现你居然一遍就记住了所有同学的名字，而且你讲课从来不看书和教案。那个时候我都不敢想，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妻子，对我而言，你就像站在云端的仙女。对了涤非，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那个班还不只我一个人对你有心思。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你上晚课，下课都八九点钟了，我还有冯志，刘猛都说和你顺路，轮流开车送你。其实是我们三个合计好了的。但谁都不敢瞎想，也可能私下里都在瞎想，呵呵。你看到他们俩今天的样子了吗，他们肯定后悔死了，哈哈。”

“我等了你六年，你终于愿意接受我，我开心死了。可是后来你说你妈妈反对，我就心急害怕。我不服气，我觉得自己很优秀，可能我配不上，可是别人也未必配得上你，那为什么我要放弃！？所以我找上门去见你妈妈，对了，现在可是咱妈妈了，呵呵。真的！我为能叫她一声妈妈而感到由衷的自豪和骄傲。见到妈妈的第一眼我就理解她为什么要反对我们了。见到你的时候我想到的那个词是优雅，而见到妈，我想到的那个词是雍容。你别笑我，你觉得我在咬文嚼字是吗？真的，见到妈的那一刻她身上那种雍容气度震慑住了我，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和我的差距有多大，这差距来自方方面面。我原来一肚子的怨气和不甘都没有了。我没有底气了，我只能告诉妈，我会一直等着你，我今生都会对你好。”

“后来在我们两个人共同坚持两年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下妈终于同意了我们的婚事。那一刻我突然之间觉得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嫁给我你会不会太委屈了。真的那些天我思想压力很大，但最后还是决定自私，用我的后半生来爱你…”

一直不知道在穆军心里我会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我有几分受宠若惊地说：“七仙女最终不也嫁了董永嘛，我不过就是肉眼凡胎，不值当你这么战战兢兢的。”

好一会没有听到回应，才发现穆军靠在我的身上打起了小酣。没办法只好扶他到身边的摇椅上，自己收拾好茶具，然后坐在另一张摇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个要陪我共度余生的男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