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子之歌”
“作者――闻一多。邶有七子之母不安其室。七子自怨自艾,冀以回其母心。诗人作《凯风》以愍之……”
“报告”正在课堂上范读课文的瑞老师,被突如其来的报告声打断了老师的范读。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学生们好象都听到了,她转身一看是班里的胜飞同学,也不好再问多少为什么,就随口回了一句:
“请进!”
胜飞同学,低着头双手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无耐,双手交叉在胸前,左手搓着右手指头,脚步缓缓,生怕发出的声音惊动同学似的。虽然这样,全班同学还是目送他到座位上,才转过身子,坐整齐,恢复了平静,静心听瑞老师继续范读课文。
这是这个班上的一位特殊学生,特殊就特殊在他的家庭太特殊了。你看他脸色憔悴,虽然洗净的脸,可能是受到不断的家庭烟熏尘染,总会带有一点一点的污垢痕迹。衣服不是新的,但是还是说得上干净、整洁。由于衣服太少,没法替换,他经常只能借星期天不上学时,抓紧洗涤一下,等上学时再穿上。
出生在山村的胜飞,他的父亲,人长得就是乍般般(土话、调皮话),家庭也穷。正当谈婚论嫁的时候,却是无人问津,愁得他爷爷团团转。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年近三十岁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有爷爷做主,狠狠心,咬着牙用年龄小父亲六岁的姑姑,在媒婆的奔波搓合下,以“换亲”的办法娶来了妈妈。
农村呀!换亲娶亲真不是一会事,可又有啥办法呀。你看这两家,胜飞的妈妈比爸爸小整整八岁。给姑姑是找了个舅舅兼姑父,却年长姑姑整整十岁。什么感情、爱情在这里狗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阵锁呐声,上车入洞房就这么简单地联姻成了夫妻。真正过上日子胜飞的爸爸才知道,妈妈从小就有一种叫“精神抑郁症”的癖病,整天精神呆呆得。嘿!这也得过呀,生米成熟饭了还不算难,娶个老婆不容易呀。
胜飞的降临给全家增添了不少的欢乐,爸爸也有了干劲,不分昼夜拼命的干活挣钱。“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胜飞上不学前班的时候,妈妈又患了“精神病”,而且非常严重。住医院也没有见好,整天需要人照顾,她自己顾不了自己的吃饭、穿衣等日常生活,最大的麻烦就是三天二头的向外地乱跑。一跑了全家人包括亲戚的家人,就要一齐出动,东西南北的方圆村庄寻找。这可愁坏了爸爸,本来就经济困难的家庭更添上了一层灰云……
“胜飞,能不能不上学,看着你妈妈,少给家找点麻烦呀?”
“我想上学!”胜飞不加思虑的回答说。
上小学的胜飞很懂事,自己的学习从来不让爸爸操心,还时常在学习之外帮助爸爸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照顾妈妈的生活。由于爸爸的能干,妈妈的病虽然并没有好转,但是也得到了控制,整个家庭生活很拮据但并没有失去快乐。小胜飞的表现让爸爸经常以他为荣。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胜飞上三年级的时候,家庭的重担终于压倒了爸爸,长期的体力劳动再加上营养不良,使父亲也倒下了。住院小胜飞承担起主要陪护,连续耽误一个多月的课程。可怜的小胜飞,累弯了腰,熬红了眼,身体瘦去了两圈,一副紧锁的眉头哭泣的脸足足能说活,小孩子咬着牙撑着。
在医院极力的抢救下,爸爸没有被死神拉去,然而爸爸得的是“偏瘫”,这就意味着爸爸以后的日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不仅没有可能再支持这个家庭,恐怕连自己的以后生活也不能自理。
整个家庭的重担一下子落到了小胜飞的身上。
爸爸出院了,叔叔伯伯虽然很热情,都对他们投以同情的眼光,而且还给他们安慰的语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提出愿意照顾他们家。胜飞知道自己家里地以后不用再种了,因为几个叔叔伯伯满脸笑容的告诉他,以后他们会每一个月给家里多少面粉,足够他们家吃饭用。胜飞虽然年纪小,但是志气高,面对躺在床上的爸爸和神情呆呆的妈妈,他没有害怕,也没有退缩,甚至连泪水也没有。独自一人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
早上,当别人还在睡梦中时,他就早早的起床,做好饭,再给爸爸妈妈穿好衣服,洗好脸,照顾好爸爸妈妈后,自己才吃点,然后上学去。放学后,别的孩子在路上玩玩闹闹,一直到很晚才回家,而他却没有这样的时间,一打铃,他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急忙的向家的方向快步奔跑,因为他惦记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还有那支持一家人生活和自己上学费用的几头大猪。
他的生活是那么的忙碌,做饭,照顾爸爸妈妈,到地里为家里那几头猪寻找食物,只有到夜深的时候,才有时间拿起自己的书本来写老师布置的作业,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小胜飞对学习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对于每次老师布置的作业更是很认真而且按时完成。因此他的学习成绩没有因为家庭的原因而下降。
三年后,我们的小胜飞以绝对的学习成绩优势,顺利的考上镇重点中学。领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心情激动得什么也不顾急忙向家跑去,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个喜讯告诉自己的爸爸和妈妈。爸爸躺在床上虽然不能动,但是从他的笑脸上,胜飞也知道爸爸在为自己而骄傲。然而爸爸脸上的笑容只是那么短暂的一闪而过,随即又是愁容满面,还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嘴巴张了几张,也没有说出什么来。爸爸的变化让他很是疑惑,“到底怎么了”?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小飞”!正当他要退出房门的时候,爸爸叫住了他。他急忙的停住脚步,几步往回走,坐在了爸爸的面前。“您有话就说吧!”
“我……我……我希望你不要再去上学了”爸爸说完这句话,就把脸转了过去,“你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你要到外地上学了,我和你妈妈乍办,我们这个家乍办,更重要的是你的学费咱也掏不起呀,虽然我很希望你努力上学,好好读书,但是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啊,小飞。我知道爸爸妈妈拖累了你,但是我们也确实没有办法呀!”。胜飞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校园,也没有想到爸爸会提这样的问题。
“不不!我不!决不!”嗜学如命的胜飞想也没有想的就回绝了爸爸的要求。
“小飞,爸爸求你了……”望着满脸泪水的爸爸,胜飞不知所措,他强忍着向爸爸点点头,一下子就走出了屋门,坐在院子中,泪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往下淌,再难的生活也没有让他流过眼泪,然而要让自己放弃自己喜欢的学业,自己真的很心痛。
自从答应了爸爸不去上学后,胜飞再也没有了笑容。他把家里所有的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开始考虑把自己的家里的地要过来,自己种,这样家里的生活吃穿就不成问题了,而且还有多余的钱给爸爸妈妈补充营养,吃的药也会好一点,爸爸妈妈的病或许会更好一点。
已经到了开学的日子,胜飞不敢出门。他怕碰到自己去上学的同学,也不敢呆在家里,他怕自己的同学来找自己上学,自己忍不住会哭。于是一大早就避开人群,到地里去了。
一天,两天。没有书读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煎熬,每当干完一天的活,坐下来,他都忍不住的去摸摸自己的书包。第三天,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在听说了客人的来意之后,胜飞高兴的什么也没有说,就把他带到了父亲的床前,她是镇第一中学的瑞老师。
原来是镇第一中学的领导得到胜飞不来上学的原因后,很是同情,于是学校专题召开了个校务会,一致商定免除胜飞的一切学杂费,还资助部分课本费。听完老师的叙述,爸爸心里很矛盾。
“爸爸”,胜飞拉着爸爸的手,用祈求口味说。
爸爸看着胜飞那急切的目光,渴望的眼神,再加上这几天的表现,爸爸终于应了一声,“小飞你去吧!”
胜飞高兴的抱着爸爸,大声的喊出:“爸爸万岁!”
就这样胜飞成为了瑞老师班上的一名学生,由于他家庭的特殊性,学校虽然免除了他的一切学杂费,毕竟他还要照顾自己的家庭,还有自己的生活,因此,学校规定他可以不上早晚自习,他每天早上来校学习,晚上再回去照顾家里。
为了自己每天省得不能再省的生活费,小胜飞借星期六,星期天还主动找上常在外包工的叔叔,跟他去打工,挣钱糊口。
真是人越穷越有志气,小胜飞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保持名列前茅。
丁零零……下课铃响了,瑞老师作全课的结束语后说:“胜飞同学,你下课以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好,同学们,我们这节课就上到这,下课!”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瑞老师在等着胜飞的到来。
“报告”门外响起来了胜飞的声音。瑞老师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今天怎么迟到了。”
胜飞面露难色,小声诺诺地说:“我爸爸的病,今天早上突然加重了,我是把他送到医院后,才来的,对不起,老师。”他低着头,一声不响的站在老师的面前,
瑞老师沉吟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苦孩子,她哽噎了,眼泪在眼眶中涌动着。用手触摸了一下小胜飞的头,掏空自己所有的口袋,只剩下这一百一十块钱了,塞给他,小声的安慰说:“没关系,把这些钱先拿着,老师知道你苦呀孩子……”
“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老师”。他眼含泪花使劲的推着。
“听话…… 拿着。”瑞老师又把钱塞到他的手里。
“老师……”小胜飞一头赴到老师的怀里放声痛哭了。
编后说:目前我地正在发放国家给的“两免一补”,这是党中央、国务院亲民政策之一。作为基层执行者,为了把此德政之举,不扣不折落实到贫困家庭中,让他们切实感受到了党和政府的关怀和温暖。(或陪同上级领导、或独自)深入贫困学生家走访。耳闻目染,感慨万千,挥泪写下本文,以示朋友共睹,以已刻记心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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