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笼罩下的抉择

这是个灰色的月份。

但我依然满心期待。因为我在祈盼！

——祈盼着点亮明天！燃烧未来！璀璨人生……

终于，终于有了星点。

当那个星点划过眼前的瞬间，我便失盲啦！

瞬间过后，一种希冀之光在心中油然而生……因为，我懂得“失盲是光明之父！”

“只差几分，就——”女儿高考成绩公布了！

女儿落榜了。

三天了，我几乎彻夜难眠，窗外的月光差点叫我望穿。　

饭桌上，我说:“宝贝儿，再复读一年，试试？！”其实，我主意已定。

“不想再学了，太费劲儿！”女儿叫苦道。“那怎么行？跨入大学这道门槛儿意味着别样的生活。”我极力劝慰着、鼓励着，“知识改变命运嘛！”　

“……”女儿抬起眼皮瞅瞅我，无语。一脸不屑的样子。

让女儿上大学的心愿和决心，我痴心未改。就像战士决心攻克某个山头一般地坚定！　

几天来，我去学校与老师认真地了解了女儿的学习状况，摸清了底数。之后，又走访了三所大学，找了几位高材生求教，试图觅到我想要的“绝技”　

和“窍门”。

末了，我苦熬三天三夜，悉心研究，精心策划，终于帮女儿拟定出一份“复考计划”。我拿着计划满心欢喜地找来女儿。　女儿看过我的计划之后，疑惑地说:“老爸，您真的要我复考呀？”“是啊！”我点点头。女儿犹豫片刻，眼珠一转，说:“其实，我想……”女儿说了半句便住了口。

“你想什么？”“没什么！”

……

为实现这个计划，我又和女儿谈了几次话，大道理、小理论讲了一通。女儿拗不过我，只好应允。至此，一个浩大的“复考工程”启动了！

……漫漫长夜，孤灯伴着女儿走过秋天，熬过冬日。

桃花依旧笑春风。在桃花盛开的季节，女儿迎来了充满活力的春天。我满心期盼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一一一个牵肠挂肚和亟待收获的夏日。　

女儿的复习一天紧似一天，压力也越来越大。我又很慎重地找女儿谈了话　试图缓解她紧张不安的心绪。　

女儿依计划奔驰在我所设计的快车道上。日子一天天逝去……

这日，当我早晨醒来时，却不见了女儿！打她手机，说关机了。我似乎有点慌了手脚，便连着打了一串电话询问。能打的电话都打了，该问的人也都问了，均无女儿的音讯和下落。

我紧张得要死，开始担心害怕起来。

情急之下，我发疯似地翻腾女儿的房间，企图想找到点儿蛛丝马迹。

在“山穷水尽疑无路”之际，竟在女儿的枕头下，发现一份留书。

我旋即打开来，女儿的“爬爬虫”在我眼前蠕动:

“老爸：我走啦！不要问我去了哪里？不会有人知道的。……是您那浩大的‘工程’叫我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尽管您良苦用心……您多保重吧！来生——再……令您失望的女儿！”

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字字句句憾心房！

……

“太残忍了！太那个啦！”我自言自语。

这“残忍”不知是源于自我的谴责？还是来自女儿的不恭？我精明一世。此刻，我却糊涂啦！

看完女儿的信，我心里如是想。

我感慨！感慨世事无常。

我无奈！无奈人生难堪。

我难耐！难耐面对眼前。

想到这儿，我去厨房拿来切菜刀。锋利的菜刀朝我脖子抹去……

“老伴儿，我来也！我来——陪——你——了！”

话音滑落脚下。

鲜血却淌过两代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