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虽然跟何平是和好了。但是，总是感觉不如以前，就像一个花瓶，摔破了，即使粘回去，仍是觉得有裂缝。

何平催促我搬回去住。

搬回去之后，我才发觉我并没有完全的原谅他，那件事情在我的心里始终是一个疙瘩。我嘴里说是原谅她了，但是，我们每次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总是会想着那个长发的女人。我会不自觉地向何平打听那个女人的事，我会好奇想知道她。

何平往往是以沉默回答我的问题。

他不回答我，我就生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不告诉我就是怕我吃醋啊。你把我想得太小心眼了，我的心胸有那么狭隘吗？我都原谅你，回到你身边了，就说明我原谅你的一切，也不在乎你和她的过去了，我只是想了解她，我只是对她好奇。你不告诉我就是说明你心虚，你还和她暗中来往，是不是？”

他望了我一眼，并没有理我说的话。

“你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是不是？你还和她来往。”我从床头拿起枕头砸在他身上。

“别这样好吗？”何平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把枕头扔回床上。

“我就是这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我不依不饶的说。

“想知道她什么？”何平好脾气的问我。

“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好，是你叫我说的，我说实话，说了别不开心啊。”何平他太了解我了。

“说吧！不会不开心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说吧说吧！”

“她是我以前大学的校友，她是学舞蹈的，她叫尹娜。我们以前在大学就认识了。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直到上次，被你看见的那一次。”何平说着，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以前不会是普通校友那么简单吧！普通校友几年不见面，能一见面就跑到这里来吗？”我用眼睛瞟了一眼大床，盯着他说。

他的脸红了，不敢再看我。

“我去洗澡。”何平放开我的手，向洗手间走去。

“不准去！”我拉住他。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说过不会生气的。”何平自知有愧于我，说话的语气总是理不直气不壮的，而且每说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的。但是我仍是不会满意，因为他曾对不起我，我总觉得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他在我的面前就是个罪人，说话不能比我大声，不能比我有理。

“可是你并没有说实话，你撒谎了。”我大声的嚷道，声音有些变调了。

半晌，何平转过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我，痛楚的说：“亲爱的，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好吗？你不知道你每提一次，我都心痛一次。发生过的事情，你即使杀了我，它还是发生过。我今天向你发誓：以后都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的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提那件事好吗？”

他的拥抱是最温暖，最不可抗拒的。无论我曾变成多么凶狠、嫉恨的母狼，在他的怀里，我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14

何平并不赞成我在声讯公司上班，他知道做这一行的复杂，他就像一个家长担心孩子会变坏一样担心我。但是他一直说服不了我放弃这份工作。

我并不是一个有能耐的人，我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我不怎么能吃苦，我没法做辛苦的工作。我只能在电话里陪着别人说说话，这样不费力气，也不用什么技术，更不需要学历了。

黑子自从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之后，就没有再打过我的声讯电话，有事就打我的手机，而且不管是白天晚上，有事没事总爱找我说话，而且说的话题也不像以往那么单纯了。以前他打声讯电话，我觉得陪他聊天是责任，也有收入，所以从来不会觉得他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接电话也要付费。我开始觉得有些烦他了，有时会不接他电话，有时索性把电话关机了。我开始后悔当时心太软把手机号码告诉他。

跟何平在一起的时候，我曾接过黑子的几次电话，我总是随便说几句，便把电话挂了。但是何平仍是不满。

“我觉得你还是把那份工作辞了，我不喜欢你在那种场合上班。我听着你和别的男人讲电话心里不舒服。特别是一想到你白天的工作就是和别的男人聊天时，我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那我辞职了又能做什么啊？”

“如果真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养你啊！如果我们都不乱花钱的话，我的工资是可以让我们都过得挺好的。”何平的话是不无道理的，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做高级设计师，每个月的工资有六千多。每月除了交一千块的房租，剩下的钱就是生活费了。在经济上看，我完全可以不上班，但是在精神上我受不了。

“那不上班，我平时做什么啊？”

何平犹豫片刻，答道：“我教你画画，白天我上班的时候你就画画，晚上我回来教你。好吗？”

我听了半天停不住笑，然后一边笑一边说：“亏你想得出来，我是对美术最没天分的。你要是收了我这学生，非气死你不可。以前我们美术老师曾经说过，宁愿教母猪上树，也不愿意教吴情画画。你可想而知。”

他并没有陪着我一起笑，他不开心，也许他认为我爱他就该为他放弃工作。

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固执。如果是以前，他一提出，我会马上答应他，其实我也并非喜欢这份工作，只是现在我认为，如果他爱我的话，他就该成全我。

我们不再说话，他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假装睡觉，我不喜欢他这样，于是也背对着他假装睡着，还故意发出夸张的声音。

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无法睡着，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我变得不再固执，如果我爱他就该为他放弃这份不好的工作。

“睡了吗？”我依然是背对着背。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和我一样睡不着。

“我月底去辞职。”

他依然假装睡觉，什么也没有说。

“算了，既然你睡着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明天我就反悔。”我故意说道。

他急忙转过身紧紧地把我抱住，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明天就开始计划怎么教母猪上树。”

（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