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沙是个相当遥远的词,在我脑际早已经抹成空白,直到我遇见秋妮。
(一)初初相遇
记得第一次见秋妮是我去一个同事家做客,恰巧她也在,她是同事的邻居,过来借酱油的。她走的时候向我们客气的打招呼,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秋妮不是那种很妩媚的女人,她浓眉大眼,轮廓分明,一头乌发用一根色红的皮筋束起来,简单明了,只是眼神中闪烁的神彩会让你发觉她的不平常。
听同事偶然提起,秋妮是个带着悲剧色彩的女人,她独居,带了一个七岁的女儿。至于她的丈夫,从没见他来看望过她,甚至让人怀疑是否有这个人。
(二)银柳争春
下午四点,大为打电话来说请我看电影,说绝对精典,《十面埋伏》,今天还是首场,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弄到票。我笑了,说大为,别啰唆了,本小姐奉陪。其实呢,这姓张的导演真是,电影都没拍完就到处做势,把人口水都吊出来了,我可是瞎忙活也没弄到首场的票,这下,可不正好!
原艺影城门口,见到了大为,高兴的看到他手里竟然握了一枝花不花、树不树的小木条,他拿着在我眼前晃了晃,知道吧,这叫银柳,预示来年好运的!哦,是吧,我故意低头委委屈屈的说,是我没见识,不送给我算了!喂,别慌,大为用他的大手拦住我,说既然你要能不给吗?说着塞到我手上。我笑笑,像小孩子似的转身走进了影院。
大为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无论我悲伤快乐都能在我身边的人,我们认识两年了。两年前我还陷在与艾沙的感情纠葛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后来我和艾沙分开了,艾沙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依然驻守在初恋的城池中,佯装遗忘,眼中脆弱的泪水只在夜里才流。有些人很奇怪,一场失败的恋情过后,喜欢焚烧掉所有的旧物,以为就能抹平内心的伤痛,其实人这一生很短暂,我们又会有多少次机会来爱,记住相爱的时刻,留下相爱的见证,难道不可以安抚我们内心深处的忧伤吗?我一直都放弃了,放弃爱情,放弃艾沙,惟独没放弃自己,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三)桃花灿烂
艾沙领着我跑到山头上,大声对沧茫的江水呼喊,引得树林间的小鸟乱飞。我咯咯的笑,追上来扑打艾沙,他却转身跑出去好远。你不觉得这儿美吗?艾沙远远的对我说。是啊,我环顾四周,这是,梅花吗?艾沙笑得腰都弯了,你真是聪明,这都什么季节了,还梅花?!现在是三月桃花香。我一下红了脸,我确实发觉自己比同龄人要幼稚许多,认识艾沙以后,这种感觉从朦胧走向真实了。因为艾沙就是那样见多识广,学识渊塼。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是挺崇拜他的。
一天傍晚,艾沙问我,你是不是明年就毕业了?
我说是呀,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可以找工作了,我就能独立了。有了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你到底想干什么?艾沙疑惑的看着我。
我,我想嫁给你!我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话,也许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存在已有些时日了。
我期待地望着艾沙,他竟然不说话,只是惊愕的看着我。然后他扭头看着一地凋零的桃花瓣,说其实你还小呢!
我在心中大喊,说我不小了,我已经二十岁了,但没有发出声音。
后来,艾沙对我说他已经结婚了,并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并且他很爱她们。我噙泪说,你真幸福呀,祝你永远幸福!他点点头,说你也一样。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来艾沙便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习惯他的消失,就像习惯自己的眼睛。
(四)柏拉图的永恒
每年三月初三,我们这有个习俗,就是用地菜煮蛋吃。到了那时,漫山遍野,地菜花开,小时候我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去采,顺便摘下成熟的蒲公英,放到嘴边,用力吹一口气,小小蒲公英便各自撑看伞在空中翩翩舞,越飞越远。我常常对着它们许愿,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几个实现。
当我佯徜往事的时候,大为突然扣开了我的房门。我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是从他端的大碗里飘出来的。我瞪了他一眼,猛的揭开。原来是一大碗地菜煮蛋,地菜鲜绿,蛋壳奶白,水是绿油油的,像长了海藻的水面。我馋得来不及洗手就拿了一个起来,剥开,咬一口,真是口感极佳,芳香泗溢啊!吃到最后一个,我抬头望望大为,你也吃呀!我的语气很是勉强。还是你吃吧,大为一向有男子风范的。我也就不客气了。干掉最后一个时,我留恋的看了看大碗,发现里面有个亮亮的东西,拈起一看,是串项链,挺别致的,我拿在手里,然后看着大为。大为傻傻一乐说,送给你的,知道叫什么吗,柏拉图的永恒。柏拉图的永恒,我喃喃念到。
(五)尘埃里开不出花来
有一天快下班了,我正清理自已的备课夹,同事miss张放下电话说,今天三缺一,你一定要加入!我淒楚的看着她,不是吧!
牌桌上,我又一次见到秋妮,你好,我们热情的相互招呼。秋妮的女儿调皮的上窜下跳,我时不时看她,心想宁可和她玩也不要打牌,小孩子天真无邪也童言无忌嘛,哪象打牌枯燥乏味。终于,同事的老公回来了,我连忙客气的让他也过过瘾。
果然,我一闲下来,秋妮的女儿便蹭过来了。阿姨陪我玩吧,她笑嘻嘻地粘着我。好啊,我欣然同意。不一会儿,她便让我参观她的闺阁。她的房间全是粉色布置,像是童话里公主的居室,温馨而浪漫。我看见她的枕头边倒放着一个相框,背面是芭比娃娃。
好奇之下,我问她,这是谁的照片啊?
嗯,她歪着头看我说,这是我爸爸的照片。
那你爸爸呢?我问。
我爸爸和妈妈吵架了,爸爸走了。嘘,你别告诉我妈妈是我说的。
我说嗯,阿姨保证,那你爸爸走多久了?
有,妈妈说有两年了。
两年?
妈妈说,爸爸一定会来,她每晚都对着爸爸的相片哭呢?
我心中很是疑虑,是什么样的男人要置妻女而不顾呢?
我拿起那面相框,快速翻过来,我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艾沙。我仿佛看见艾沙流泪了,于是我也不顾一切的哭泣起来,到此刻我才发现,我原来依然没有忘了艾沙。哭够了,我抬起头来,泪眼模糊中,秋妮一脸震惊而淒伤的面容投入眼底。
没事编编故事,也挺有意思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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