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正睡得香,一阵急促的铃声“懒猪起床、懒猪起床”把我惊醒,我一跃而起,关铃、穿衣、洗手、入厨房。几分钟后,一顿省时省力的早饭就大吉了。我便开始洗漱了,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的母亲……
小时候,家里穷,加上姊弟又多,根本买不起钟表,而当时姐姐们要求七点到校,夏天还好说,到了冬天,母亲只能看星星、月亮而猜时间,一个早晨,不知起来多少次。碰到阴天就去看有表的那家起来没有。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我上三年级那年,父亲年轻时的一个朋友在北京当了干部,邀父亲去做客,临走问我们要什么,我和姐姐同时回答“要个马蹄表”,我又加了一句,“要那种鸡吃米的”——因为我看见邻居家的就是那样的,很好看。没想到父亲和母亲欣然应允。父亲还没走,我们就盼着他早点回来了。
三天后的下午,父亲回来了却没买到“鸡吃米”,而是一块极普通的、头上顶两个大铃的马蹄表,这还花了三块多。我们当时虽有些失望,但很快我们就兴奋了,忙着跟父亲学如何用——上弦、调点、定铃。母亲则忙着给我们做饭,我们去对母亲说,您不必再出去看天了。母亲笑得好灿烂,我永远忘不了。
有表了,带闹钟,但母亲从没用过闹钟,她怕影响我们。每天早上她都是先给我们做好饭(这要花费半个多小时,因为那时农村没液化气、更没电饭锅,只能靠烧柴草)后,再叫我们起床。我们洗了手就吃饭,饭后再梳头、洗脸,把我们送走,母亲就接着做他们的饭。
如此,直到姐姐她们参加工作,我上了高中(她本不必早起了,但母亲却早已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直到现在)。高中在县城距我村十几里地,我住校。别的同学常有父母去看,但我知道我的父母没时间来看我,家里十几亩地,全凭父母打紧。母亲就托在离县城不远上班的姐姐捎东西给我,捎话给我“好好学习,注意身体”。
高中三年一晃即逝,转眼我们到了近高考的日子,来看的父母、亲人更多了,我姐姐也来过了,说母亲来不了。我说那么多地,等考完再帮她吧。可我万未料到,就在我们要大考的前二日的中午,那天天空好象着了火,坐着都出汗。我就提前从教室回宿舍,刚到宿舍就有人喊我,“有人找你”,我一扭头,母亲那花白的头发映入眼帘,娘毕竟五十多了。“娘,您来了”,我真又惊又喜,我忙把她让进宿舍,母亲边放东西,边说“今天来买秧苗,顺便来看看你”,我这才发现她带了好多——方便面、面包、钙奶饼干、罐头。现在看这些东西是那么平常,可在八九年的农村,这可是好难得呀。我刚要说什么,娘对我说,“这个,你吃了吧”。但见她手里攥着一块冰袋,“天太热,就买了个一毛的,我想攥着它,凉快点。”我猛然看到母亲满面通红,混身汗淋淋的,我嘴里象堵了棉花,什么也说不出。忙把冰袋推到母亲嘴边,就转身去给她打洗脸水。
该打饭了,母亲站起身要走,说和我父亲说好了,看看我就走,他在十字路口等她,父亲赶着驴车呢。我要送她,她坚持不让,叫我赶快去打饭。望着母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焦阳下,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后来听姐姐说,因为父亲和母亲等错了路口,母亲只好走回家,天知道在那样一个炎热的中午,她如何走了那十几里地……
“妈妈”女儿醒了,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常说小女,你生在这年头多么幸福,可同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和我娘相比,我何止是幸福呢?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5-3-28 12:11:3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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