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齐肩的长发,一对极不安分的眼神,一件白色的毛线外套下边配着一条红黑相间的折边裙,一双黑色的高筒靴套在并不修长但却很好看的一双腿上,走路时高高的扬起头,用斜着的眼神看着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用一脸的不屑来衬托自己的与众不同,这是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一个很异类的女人。
她是一位从事乡村教育的英语老师,但是从她的身上却很难看到知识分子的那种儒雅。因为她是异类,所以关于她的传闻很多。
她是一位离了婚的女人,丈夫因为借工作之便挪用了巨额的公款而被判刑坐牢,所以她就提出了离婚。他们的朋友说,她的丈夫是因为为了满足她那些虚荣的要求才去做这种傻事的,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她丈夫的手中宝、心尖肉。所以,出事后她的丈夫最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妻子能去狱中看看他。但是,她一次也没去,就是连一封信也没有写过,她唯一做过的一件事就是托人带口信给狱中的丈夫:离婚。
她很快就把这个为她坐牢的男人给忘了,并且马上就有了新欢。那是她学校镇子上的一名镇长,官虽不大,但是天高皇帝远,这样的土皇帝实权不少,她想攀高枝。于是用女人的魅力很快就把镇长玩弄在她的股掌之间,在她的石榴裙下言听计从。她狂妄地把自己幻想成镇长夫人,在镇子里不可一世。虽然镇里的人都小心地为他们保守着秘密,可她的到处张扬,还是让镇长的内院起火了。流言四起的时候,她并不躲避,而是借着火力逼镇长离婚,镇长在犹豫:自己的女人实在比她还要漂亮,而且也很贤淑,自己还年轻,既放不下仕途也离不开儿子,她只能是一只花瓶,玩玩而矣!镇长按兵不动,只是应允别急。她知道镇长只是在玩她,牙齿磨得贼响,把头一扬决定豁出去了。
镇长在主持会议,台下是数百人的乡村干部,她冲进会场,让镇长当着大家的面告诉她:离不离婚。镇长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恨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着镇长这窝囊样,她有些自鸣得意,将头故意扬得高高的,眼腈里目空一切。镇长下不了台,只得一反常态对她大声呵斥:“胡闹!”
“叭!”她朝镇长脸上重重地甩了一个耳光,踩着高跟鞋很潇洒地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了出来。镇长被撤职调任别的乡了,一只落难的凤凰对与她不再有任何的意义。和镇长的风流韵事还未平息,她就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投入到了校长的怀抱,不久校长家的后院也起火了。女人在哭,她却在一旁大笑,很开怀的大笑着。她整日手里拿着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把烟吐成一圈一圈的,那种迷幻正是她所喜爱的人生。
一日,她和两个和她一样离了婚的铁姐们一起,把乡派出所的所长给玩了,喝醉酒的时候,还拿出来当晕段子说,于是,她成了镇上被男人和女人唾弃的潘金莲。在这个镇上,没有一个人再用正眼看她,就连自己的学生也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拿土砖砸她,她很寂寞。
不过她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大陆。每到周末,她不惜跋涉之苦,搭乘公车来到八十里外的市区,这里的灯红酒绿确实是一个解除寂寞的好地方,那些都市男人的怀抱让她深深地迷醉。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与生俱来的一种爱好。所以她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不在乎自己的青春在游戏中渐渐消失,她喜欢在酒醉金迷中的浪笑,喜欢看男人对肉体的那种疯狂和贪婪,却没有想自己的放荡终有一天会受到生活的惩罚。
习惯于放荡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也会为一份感情受伤。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因为爱情的失落被朋友拉到了这种烟花之所,朋友想让他在一种短暂的快感中来遗忘心中的伤痛。然而,这个男人做不到,他心中的女神永远是一盏不灭的灯。坐在这样污浊的场所里,看着这样一些不知廉耻的男女调情、浪笑,他觉得很恶心,于是站起来就走,那种冷漠和鄙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冷笑,一种占有的欲望再一次漫过她的心头。
她似乎变得纯净起来,很少去那样的场所了,把烟和酒也戒了。她从朋友处弄到那男人的电话,一次次的拨过去,一次次地发那些让人心动的信息,可是对方似乎从不为她所动。她有些失望,但是她坚信任何男人都是最怕寂寞的,又何况是失意中的男人?她决定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出手。
于是,她把自己打扮着非常得体地来到了那个她做梦也想得到的男人经常下班的路口,男人有些吃惊,转身想走,她浅浅地笑:“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停下来问:“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坐坐怎么样?”
男人在犹豫,她扬起头来大笑:“不给面子?”
男人只好跟她去了一家茶馆。落坐,她收敛起往日的放荡,很优雅的端坐着听男人说话。男人在说他和他的女人的故事。他很忧伤地告诉她,他和自己的女人很相爱,那是一个很漂亮、很有内涵也很贤淑的女人,他说他非常爱她。
她笑:“既然那么相爱,又干吗分手?”
男人脸上立即有一种痛楚在凝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打她!”男人很悔恨地告诉她,“我一直以来性格很暴躁,那天在她生日的时候,我回家晚了,她很生气,说了我几句难听的话。要是平时我是不会见较的,可那天家里有客人,我的面子挂不住,就动手了。”男人悔恨地扯着头发,她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猜的冷笑,轻声地安慰他:“都过去了,就别想了。”
那夜她的柔情似水深深的感动了他,让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亮,心里顿时有了一丝的温暖。是的,失意的男人永远逃不过那张用柔情编制的情网,她成功了。
她终于和这个梦想得到的男人住在了一起,可是她发现自己永远也无法代替男人心中的女人。他总是在怀念他的女人,在心里默默地爱着他的女人,甚至这种痴情让他常常夜里在梦中醒来后,嘴里一遍遍地呼唤着那女人的名字。他不再对她感任何兴趣,对她冷漠得就象从来就没有感觉过她的存在,他的冷漠深深激怒着她。
她还是从前的她,一个放荡的不知廉耻的女人;在男人的调笑中取乐的女人;逝去的青春不再的女人;一个对家有了渴望的女人;所以她想要有一个归宿了,她去找男人说,男人还是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永远不可能!”绝望中,她的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扑向了男人。不久,街头有一个女人瘸着腿孤单地在风中行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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