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还带着夏日独有的炎热。开水，即溶咖啡，和一把不锈钢小勺子，咖啡的香味慢慢地在沉默的空气中释放。我静静地坐在沙发角落里，一种叫做忧伤的东西，终于在沉寂了很久的午夜悄然弥漫开来，带着一丝丝的无可奈何。

这毕竟不是最初的咖啡。我端着咖啡杯饮啜咖啡的时候想。它丧失了一些咖啡的原味，一些最初最纯的味道，就像我不是我，而你也不是你一样。

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写文字。也很长时间，没有用心地烹煮过一杯黑咖啡。我傻傻地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简简单单地，静悄悄地走过我生命中最后被认为还可能存在的青春时光。就像我固执地以为，可以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认为自己可以诸事看淡一样的心静。可是在这一刻，我却突然发现，我依然是活在上个世纪里的男人，从头到尾，思想保守，拘谨而古板。

“也许，你只是太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分清楚过现实和理想。”脑子里忆起多年前一位朋友对我说过的话，轻浅而自嘲地微笑，我觉得朋友的话似乎挺有道理。然后我举起杯子，一仰头将杯中的咖啡喝尽。

有许多时候，我试图告诫自己，不要像个傻子般木讷。可在许多时候，我发现自己比傻子更像个小丑，假装开心，假装不在乎，假装着没心没肺，可是心里会抽疼。然后躲在自己虚伪的面具后无声地哭泣。沉默着，不发一语，没有徐志摩与康桥那样的深情凝望，而仅仅是敏感的如刺猬般的惊恐。

看见的，看不见了，是秋风吹过落叶遮住了双眼，微微晃动的迷离树影摇曳着点点灯光。我抬起头，找不到月亮的身影，星星也跑得没有了踪影，记住的，遗忘了，遗忘的，在风吹过时，也会在瞬间消失不见。

看见的，是不是等于会一直存在？可是有时候，我们试图紧紧地抓住一些什么，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如同别人谈论那些年少青春的记忆中事情时，我只是如同小丑一般轻浅地傻笑。偶尔有风吹落了一些沙子掉落在眼帘，我还是可以看见，却感觉不到温暖。

我们在茫茫的人海里，在有意无意间相遇，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温暖的线索，却又在现实与理想的冲撞下触碰到黑暗中的冰冷。那些无言的时刻，我仰望星空，却遍寻不到那张微笑的脸庞。

而忙碌带来的，永远是充实的时间，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快乐，也没有忧伤。恍若云儿淡淡飘过，没有人知道，是风带走了云，还是云带起了风，也许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发生，也没有存在，谁也不会为谁改变，谁也不会试图要去改变。风是风，云是云，风起，云动，飘过年少淡漠的双眼，涌动的总会是温热的液体。

人生是一条无涯的路，我们总在告诉别人，快乐那么简单。可路还未走到一半，我们却又发现，自己再也快乐不起来，那原因如此微妙，只是因为我们无法带给爱的人快乐。于是踌躇，于是顿步，于是望着远方，在心里看着那人的淡漠，然后虚伪地笑。那时候，你恍惚听到心碎的声音，因为那人的脚步并不与你相同；因为那人并不在意你的在乎和存在。也许，许多时候，命运要笑话的，合拍的不是那个要陪你的灵魂。

我们冷漠地说，那是青春的殇，是敏感的疼，然后抬起头，坚强地继续往前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