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阿芬今天迟到了。这事不能不让我吃惊，因为爱钱如命的她应该知道每迟到一次是要罚款十块钱的。

上次她一个晚上赚了六千多块说好请我吃饭，我开始想，怎么也该上馆子点上几个菜，没想到她竟然小气得一个饭盒也不舍得请我，仅仅是把一盒四块钱的盒饭分了一半给我。

今天她竟然迟到，我有预感，她有可能出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的两眼依然红肿，一到公司就趴在她的办公桌上大哭起来。

“阿芬，你怎么啦？”

她正要回答我，忽然她的电话响了，她沙哑着嗓子说：“帮我接，话费记我的。”她说完又在旁边哭。

我帮她接了电话，但是电话那边的人非要找阿芬听电话。阿芬接过电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哭起来，直到对方不耐烦时把电话挂了。

“发生什么事啦？阿芬。”我在一边看得干着急。

“我被强j*了！”她贴着我的耳朵边说完又哇的一声哭了。

这事让我都觉得震惊，也觉得气愤。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报警了没有，你怎么还来上班啊？”一般来说，卖淫女被人强j*是不该受到同情的，但是她是我的朋友。我总觉得我有责任替她出头，或者说为她生气。

“没有。”她摇摇头，说：“我已经损失那么惨重了，怎么还可以不上班。”她从皮包里掏出了一叠人民币。

“为什么给我钱？”我仔细一看，每张百元钞票上都盖着“假币”两个大字，我数了数，是两千块。“这钱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是假的啊！”

“那帮流氓太过分了，我白白被折腾一个晚上，竟然给我假钱。今天早上我去银行存钱，银行就把我那钱全盖上章了。我刚回去旅馆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阿芬气呼呼的说着，没再哭了。

“他们？几个？”我惊讶的问。

“两个臭流氓，让我见到他们我真会阉了他们。”

我听得又气又想笑，此时此刻的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安慰她。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这个生意了，太危险了。这次还算是运气好，给了你假钱，万一哪天遇到一个劫财劫色的怎么办？晚上在歌舞厅坐台也是，陪他们在舞厅里玩玩就好了，不要再跟他们出去了，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人都有的。不要为了钱不要命了。”我劝她说。

“我知道的，以后我出去会多带一样东西来保护我自己。”她想了想说。

“匕首？”

“验钞机！”

12

黑子约我在蓝本咖啡厅见面，我拒绝了。这是他第一次向我提出见面的要求。

“我跟你说过，我们公司严格要求，是不可以和电话朋友见面的。我们只能电话聊天。”我一本正经的说。

“你骗人！”他打断了我的话。

“没有骗你。公司明文规定了，如果见面了就要被开除。”

“为什么你就是怕见我？”他完全没有理会我说的话，“你们公司就有人出来见过电话朋友的。”

“谁？”

“你别管！反正有就是了。”

“她们都是偷偷的见的，如果被公司知道了，真的要被开除的。”我好脾气的说。

“那你也可以偷偷来和我见面啊！我就想见你。我心情不好，我想要和你说话。”他继续说道，完全一副不在乎的语气。

“你怎么啦？你和那个阿美怎么样啦？”我换了个话题，希望可以让他放弃想见我的念头。

“她有男朋友的。”

“怎么你前几天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也帮不了我。”

“那她还和你去看电影？”

黑子失落地叹了口气，说：“那天她之所以答应和我一起看电影，是因为她想要看那一部电影，并不是为了看我。我总是那么失败。”

我无语。

“吴情，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的回答我。”黑子忽然正色的说。

“好。”

“这半年多来，你陪我聊天全是为了赚我的电话费吗？”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黑子会问我这样的问题，虽然这样的问题曾被不少的电话朋友问过，但是黑子的这一问题却仍让我震惊，我真不想欺骗他。

“一开始的时候是，但是后来，我真当你是朋友了。”我实话实说。

“那好，既然你当我是朋友，你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不希望只在你上班的时候才能找到你。你不要用没有手机这样的谎言来欺骗我，我曾经在电话里听到过你的手机响。”黑子的语气不容我有任何考虑。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呢？为什么我们非要换另外一种方式做朋友呢？为什么你就不能珍惜和保护现在的这种感觉呢？”我有些激动了。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不会来见我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你连手机号码也不肯告诉我。”电话那边哽咽的说，“我一直都珍惜你这个朋友，我就是为了保护你这种神秘的感觉，才一直不敢问，一直不敢约你。为了保护这一切，我连工作都失去了，却连你一个电话号码也要不到。”

“什么？你失去了工作？”

“是！前天公司查到我打了半年多的声讯电话，扣了我工资，开除了我。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都是在公共电话亭给你打电话，我就是害怕失去你，害怕以后联系不上你……”

“别说了！”我脱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你。”

（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