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绿洲

我居住的地方不乏绿洲，也许上天对我特别关爱和眷顾。

我的老家在大山深处，出门是绿油油的田野，出外要穿过崇山峻岭。外出工作后，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每一处住处都在绿洲的旁边。如今的住处就不用说了，在小县城最好的小区，叫紫水一方。虽然比不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但这里依山傍水，环境优雅，清静与热闹同在。门前是滨江风光带，小河流水潺潺，河中有沙洲，沙洲有好几百亩，一个沉淀了上千年的绿洲。门右是大广场，花草树木，蓝天白云，红男绿女，风光宜人。门左有古民居，据说是“湘军建筑”。陈漫天说，湘军建筑是“湖湘文化”“在建筑艺术及装饰艺术史上的一个重要的、杰出的代表！它们是不可复制的！”古民居旁边建有新塔，入夜灯光闪烁，如梦似幻。

在绿洲里生活惯了的人要是没有绿洲，身体就不舒坦，心里就不舒服。不久前，我到出差到一个城市，正值秋老虎发威时节，赤日炎炎，热浪灼人，住进宾馆就不想出来。下午去办正事，接着在朋友家吃晚餐。几两酒下肚，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于是，穿过林荫路和长长的花坛，来到住处，打开空调，一觉睡到天色微明。起身拉开窗帘，宽广的大马路上，开始有车流涌动。马路边是陡峻山坡，迎春花藤从山坡上垂下来。好像这里是一处古建筑，由于岁月的打磨，树木在历史的扉页上葳蕤。山坡上是一片绿荫，古樟众多，是一处早晨散步的好去处。我叫醒同行的郑大夫穿过大马路去寻找那片绿洲。

从人行道口出来，绿洲就在头上。但是没有上去的路。往右走，有一条沥青路在树荫下延伸，沿绿洲边缘上升。寻绿洲心切，便沿路而上。静悄悄的的早晨，静悄悄的行人。沥青路两边停满了私家车和单位上班用的专用交通工具。一个熙来攘往的菜市场，人来人往，地摊上摆满了辣椒、茄子、白菜之类蔬菜，案板上摆放着鸡鸭猪肉，交易在悄无声息地进行。大约一个小时这里恢复平静。

沥青路的尽头，没有绿洲的入口。又楔入居民区，左拐右拐仍然没有绿洲的入口。绿洲那边有鸟的叫声传过来，我们循声而去，又是一个死胡同。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绿洲，真是让人欲进入而后快。因此，我们沿路返回，来到大马路，返身往左边走，希望在这里找到一个入口。可是，没有陡坡的地方却是连绵不断的门面，照样没有通向绿洲的路。再往前走，我们离绿洲越来越远了。城市是房屋的森林，不是树木的森林，寻找一片绿洲确实不容易。我们只得悻悻而归。

绿洲没有找着，来到无名餐馆早餐，回头看绿洲，绿洲依然在对面的山坡上。郑大夫在无名餐馆前呆立，原来他在看无名餐馆门前那副对联：虽说有座却无座，莫道无名竟有名。

餐馆如此，绿洲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餐馆“有座却无座、无名竟有名”；绿洲“近在咫尺”却“看到屋走到哭”；人生的许多目标和理想，近在眼下，却视而不见、见而不及，需要不懈的努力和寻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