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人的家确实不一样,每天下班回来,桌上总有热饭热菜地等着老闫;每天睡觉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怀里搂着女人的感觉真的比神仙过的日子还要快活。老闫虽然每天照旧要喝二两酒,唱几句曲儿,可喝的不再是以前的闷酒了,唱得也不再是以前那些哀哀怨怨的老曲了。他翘着二郎腿,一边吧滋吧滋地品着酒,一边时不时地哼上几句打趣的曲,一脸的笑绽开得就象一朵秋菊。
秀照旧在街办厂上班,虽然工资很微薄,毕竟多少能给家庭一些补贴。老闫盘算过了:秀的女儿已经成家,也有了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但是秀的儿子已经在家待业多年了,眼看孩子一天天的大了,很快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没一份工作是不行的。这些年来,自己光棍一条,还留了一些钱预备给儿子长大了用的,反正孩子还要几年才成人,就先拿出来给秀的儿子吧,也免得秀一个女人家每天为了孩子的事瞎操心的。
他拿定注意后,就和秀商量:“秀,我想送军子去学门技术,到时再想办法给他找份工作。军子要没份工作,将来连老婆都不好找。再说,长期让他在家闲着,会把孩子给闷坏的。”
“你说的很在理,可学技术要花钱的。军子他爸在的时候一直生病,家里早就没钱花了,哪里还有钱给军子去学技术啊。”秀一脸的愁容。
“你看看这是什么?”老闫得意地眯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存折。秀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阵欣喜,刚伸出的手立刻又缩了回来,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拿你的钱,这是你用来给喜子将来用的。”
“傻,喜子还小呢?军子是喜子他亲哥,先给军子用不一样吗?”
“那咱喜子将来要用咱办呢?”
“我们再想办法啊,先安排好军子吧,到时自然有办法的。”
秀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军子叫了过来:“军子,叔让你去学技术,还把给喜子准备的钱拿出来给你用了,你愿意学吗?”
“愿意,叔,谢谢你。”军子很难为情地看着老闫,声音细得象蚊子在叫。
“都一家人,谢啥啊!好好学吧。”老闫豪爽地笑着。
半年后,军子就在市里的驾校考到了汽车驾驶执照,可在家呆了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秀的脸上又堆满了愁云。看着秀忧心忡忡的样子,老闫心里疼啊。于是,他就背着秀提着礼品去单位找领导,要求为军子解决工作。找了好几回,领导总是说要找市里边的领导,要弄到指标才能安排军子的工作。于是老闫隔三岔五地就往市里跑,市里的领导很忙,让老闫去找人事局,可到了人事局人家说还是要市里的主管领导批。老闫跑的次数多了,牛皮气又上来了,索性坐在人事局懒着不走了,人家轰他,他就瞪着那对金鱼眼扯着一副大嗓门骂娘:“他娘的!吓谁啊!老子还偏不走,看你们能怎么着!就你们喝香的,吃辣的,咱老百姓就不要过日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鸟事,每年都要安排好些关系户的人进来,就是因为你们手里有权!咱是老百姓,既没权也没钱,但命有一条,如果不给咱办了,谁为难咱咱就叫谁好看!”
老闫也不讲好话了,每天都要青筋暴裂地骂一翻,时间久了,谁都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于是借安定团结的风,有人就专为老闫的事去跟主管老闫单位一线的副市长汇报了。不久,老闫就被单位的领导找去谈话,说是市里很关心基层群众的生活,根据老闫的实际情况,为军子的就业照顾了一个指标。
军子的事解决后,老闫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来了。他又每天喝喝酒,唱几句逍遥曲,自在得很。转眼,喜子也大了,大学毕业后自己在一家事业单位找到了工作,不久军子也找到自己的心上人结婚了,老闫觉得自己的晚年还真值得,每天总是笑不离口。
不过,喜子的婚事还没定,老闫可一点也不敢含糊。四十多岁才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要比别人更多一些疼爱。军子的婚事一完,他便开始为喜子筹备买新房的钱,因为喜子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从小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总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再说,军子结婚后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眼看军子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一大家子就住这么二房一厅,也太挤了。于是,他和秀每天都划算着过日子,把钱一点一点地从指缝里抠出来。
“老闫,这么抠啊,是不是想烧火了?”每次听到别人这样取笑他,老闫也不说什么,只是憨憨地笑。
喜子在恋爱了,那姑娘是喜子的同事,跟着喜子来过几次。老闫和秀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老闫生怕姑娘嫌弃他家穷,就借钱在市里买了一套高档的房子,虽然自己为此欠了债,但是只要媳妇肯进门,钱自己可以以后慢慢还。
老闫很郑重地请了师傅,将房子装饰得漂漂亮亮后,和秀、喜子搬了新居,旧房就留给了军子住。每次姑娘一走,老闫就叫住喜子问:“什么时候把事办了?”可喜子总是说不急。老闫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一点也不懂父母的心。
最近老不看见喜子带那姑娘回家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闫心里很纳闷。他想问问喜子,可每次看到喜子阴沉着脸,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喜子就象年轻时的他,是一只闷葫芦,有事总是闷在心里和谁也不说,认准了的事,千头牛也拉不回来。
(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3-26 20:36:0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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