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没好气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米西木,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彻底完了!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愿再看到你。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的,随便找一个都比你强!”这是谁啊?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海骂。
我今天是怎么了,还嫌我不够倒霉?又来了一顿无源之火。我憋足一口气正准备好好回敬一翻,电话忽然挂断了。放下手机一看,哦,my god!就差惊呼了,我的手上竟然拿着一只银灰色的男式手机!
我的大脑在一秒钟之内以百米跑的速度旋转了一圈,那幅在超市里尴尬地落慌而逃的情景在我的脑海里上映。我被那位“好心”的收银小姐叫住,收下她错递给我的那只“蚊子”的手机。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想到我那可爱的粉红色小手机被握在那只不通气儿的“蚊子”手里,我的心就无比疼痛。怎么办?怎么办,打电话!
生平头一次拨通我自己的电话,另一端传来一声无精打睬的“喂?”“喂,请问你是米西木吗?”在手机还没有换回来之前,我还是要客气一点呼唤他这怪名字。“嗯,你是谁啊?”我已经忍得牙痒痒了,你还问我是谁?“你现在手里拿的是我的手机。你还记得刚才在‘天天’超市吗?我们把手机拿错了。”“哦,我就说铃声怎么忽然变了。那怎么办?”“我们现在一起到‘天天’门口,把手机换回来好吗?”尽管我抱着见了面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顿的想法,但还是让嘴角挤出20度的微笑。“现在?现在天都黑了,今天我不舒服,等明天再说吧。好了就这样,拜拜!”在一句类似于“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决,黑暗中有种烈日灼伤的错觉”的声音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拜拜?这样就跟我拜拜了!一想到我那只可爱的粉红色小手机现在正被握在一只“蚊子”的手里,我的心刹那间就成了我不能言说的伤。“米西木,你这块木头,等着瞧!”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在我妈的安排下,先与那位27岁的老师见面。
我们约在一家茶秀见面。老师很早就来了,坐在窗口的位置品茶等待。我一进去,老师就礼貌地站起身来帮我拉开椅子。到底是文化高的人,素质就是不一样。
老师长得很斯文,一件烟灰色套头毛衣,鼻梁上架一副细边眼镜。我原想他定是一个很拘谨的人,谁知却出乎我意料的健谈。他像备课一样从职称谈到工资,再从工资讲到住房,然后还有结婚后会有什么福利通通告诉我,连绵不绝犹如滔滔江水。我也插不上嘴,只能保持50度的微笑做倾听状直到面部肌肉已僵硬。
忽然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我再晕!这块木头早不打来,晚不打来,偏偏在我相亲的时候打来。“喂,你好,我是那个和你拿错手机的人,你现在出来我们把手机换过来好吗?”我刚想拒绝他,可转念一想,咦,借着他我不正可以逃离这无奈的相亲吗?于是我把差一厘米就要冲出口的拒绝收了回来,故意大声说到:“啊,那好啊,我现在在花园西街有点事情,等办完了就打电话给你。”“原来你也在花园西街,你现在在哪儿?”这人怎么这样不知趣儿啊,但是有外人坐在对面,我一定要保持淑女形象。我耐着性子说:“我在‘绿野仙踪’茶秀,我现在有事,等会儿再打给你。”“啊,你在‘绿野仙踪’,早说啊!你不用走了,我马上到。”
还没等我说个“不”字,电话就挂了。我最讨厌别人先挂我电话了,这块木头!他疯疯颠颠的话我也没当回事儿,继续保持我的淑女形象微笑着听老师“讲课”,心里只是盼着能赶快下课。
突然,我猛地一抬头差点把嘴里的茶吐出来。我看到那块木头正站在茶秀的门口四处张望,一下子看到了我,挥着双手像一只舞动翅膀的蚊子在对我傻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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