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春夏秋冬里的风花月雪(十六)剪玉渊

发表于-2013年09月03日 中午1:39评论-4条

30结日

他,是离去了,纵使叶月再伤心,他走了,这已是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他的离去像覆水一样,难以收起。她了解白水,他决定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底。可是,感情是个奇怪的东西,叶月是明白一切,可是她无法把自己说服,还是会在深夜醒来,望着窗外的黑夜,想,也许天亮了,白水就会来等自己下楼吃饭了吧。可,夜还是那么的黑,她还是要继续在黑暗里独自品味辗转反侧的疲惫。

白水沿着大路行走,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他的身体早已疲惫憔悴,然而思想意志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可他就是知道他得坚持着。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他是在坚信前方就是“回家”的路吧,可是那么多年了,他突然的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将向何而去了。

思想再坚定,如果没有身体的支撑,一切又从何谈起呢?庄子说人只不过是气的集合,气集而人生,气散而人亡,到底什么才更重要一些呢?也许一切都无足轻重,还是不想太多的好。白水扛着苍白的面庞,走进了一个繁华的街道,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清晰的把热量传递,秋天如果运行的很好的话,也不会在春天的记忆里失色吧。白水看着万里晴空的景象,突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春天的甜蜜里,可是,他想了一下,就把思想转移了,他不该再迷恋过去,他要找到那心所指引的东西。继续向前,他突然地发现了,街道两旁,竟然摆着促销月饼的招牌,是什么日子?他被这接二连三的物景人世给刺激的迷乱了,又是美景,又是佳节,他的思想脆弱了,他不想在看这些,于是加快脚步远离,快速的向人群的另一端冲去,走啊走,走啊走,怎么人群能像森林一样那么让迷路的人找不到方向呢?他还在走,继续走,不顾一切的冲着人林,他走着,突然发觉周围的人竟像森林一样静止了,他狂喜,想快速的冲出这不透气的包围,疾步向前,超越了所有身边,然而喜极悲生,他被一个从左往右行驶的轿车撞倒了,撞的那么干脆,没有一丝停留,就飞了起来,而后毫无知觉。

原来,白水所看见的人们的停止,只不过是红灯的亮起,人人都停了,可是白水却没有,按照常理他不会不知道不会不遵守交通规则,可是人在想东西的时候,身体交给谁了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而那个开车的是一个女司机,她虽不是新手,可却在这次失手了,仔细计较也许过失并不在她,可是无论怎样,她还是把人给撞倒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也许是太过自信,也许是心不在焉,她把一个年轻的生命抛向了天空。

在旁观人眼中,也许这样的震惊不会有多大,在白水的心中,这震惊也不会持续太久,倒是在这位女司机心中,那震惊,强大的让世界都寂静了,持久的让时间都凝滞了,她慌了,静静的不是平静。直到一分钟后,她才颤颤巍巍的走出车来,拉着周围的人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一句句的重复,除了这句话她想不出别的话语,话语里夹杂着泪水。

还是有旁观好事者的,一个男子拨打了120,等啊等,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见救护车来,这短暂的等待,在那女司机的心里是那么的长久,她的身上一直在颤抖,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静静的躺在地上的尸体,她不寒而栗。渐渐的,她似乎可以稍微的压制激动的心情了,她打电话给自己的丈夫,让丈夫来帮她,可是得到的答案比救护车还让她寒心,丈夫在开会,一个重要的会议,到底有多重要,谁也不知道。听到这另一个冷酷的消息,她突然变得镇定了,就像是以毒攻毒一样,她的心似乎被这两股噩梦平衡了,她站起来,那是愤怒在作怪吧,她抱起了白水,把他放到后座上。上车,启动,倒车,油门,而后扬长而去,看客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让路,没人阻拦,也许他们相信她会把他送到医院,也许他们害怕什么,无论怎样,车走了,把性命也带走了,是生是死,谁知道呢?

白水是被送进了医院,没有一个熟人知道他出车祸了,也没有任何方法联系到熟人,那女司机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关于他身份的东西,于是,只有一个希望能让她认识他,那就是等待白水的醒来。令人欣慰的是,那女司机真的就在手术门口等着,像一个亲人一样,时刻祈祷白水生命无险,一妙钟漫长的过去了,两分钟漫长的过去了,三小时漫长的过去了,手术还是没有结束,等待,荒诞的等待着什么呢?可那是生命啊,是啊,总有一天将会离开的生命。那为何还要醒来呢,可是谁又在梦里强求一定要醒来呢?那女司机在痛苦的等待,焦急的思绪冷静的烦乱。她等待着,突然把思绪从白水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她感到自己的不幸,人生的不幸,突然又因不幸而感觉到很幸运,她有家,可那却不是一个完整的家,那是她想要的家,却又不是她想要的家,那个家太荒凉,尽管曾经是自己的向往。“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切的一切都是远观着美好吧,太美的美在世上是不能存活的。

无论多么漫长,总会过去,无论多么短暂,终究曾经停留。白水的手术结束了,女司机趴在白水的病床上,问医生:“医生,他能醒过来吗?”,医生面无表情,显然是很疲惫了,严肃的说:“没事的,他脱离了危险期,幸好年轻,才顶得住这不幸”。“谢谢你们”,那女司机也面无表情的表示感谢。其他的人都出去了,只有她和白水在病房里,这时,女司机才认真的看了一下白水,他是那样的沉静而又安详,像孩子一样,对身处危险完全不知。她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生命的苏醒。那天本是一个节日,却又让有的人纠结,节不节日,只有自己才知道吧。

31满是伤痕的世界

静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一地,没有人言语,只有自然的存在。平静总要被打破,于是有*吟声叫醒了女司机的听觉,她慌忙往被子上趴了一下,对着憔悴的白水说:“你醒了”?白水刚从无意识中醒来,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一片空白,甚至对于什么叫世界他也一无所知,那感觉,没有人说的上来是好是坏。渐渐的,他清醒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床上躺着,并且有一个陌生人在床边询问。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我这是在哪儿”?女司机赶快回答说:“你在医院,我把你撞到了,你还记得不”?白水努力地回忆,可只是记得自己在快速的穿越人群,然后就无缘无故的躺在病床上了。他吃力的摇摇头,女司机明白了,又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安心养病吧,我叫米雪……”,她接着说,可是白水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耳朵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挣扎了一会,又睡去了。

看不见,感应很难,叶月对白水,还是只有怀念,一天一天,该怎么办。白水的车祸,她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想念只是一个人的事。世界是怎么了呢?美好也变的糟糕,糟糕还是一直的糟糕着。林风和路曲,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有人懂得那说不穿的感情,他们天天联系,感情与日俱增,可是关系还是没有明朗的征兆。那难道是所谓的精神恋爱吗?路曲有时想,如果是,那他就认了吧。可是有时还是不甘心,人的欲望就是这样,会毫无征兆的跳出来告诉你,你要,非常想要干某事。精神的统一,也许只是一种虚幻吧,可是谁又能说*体的接触不会成为虚幻呢?路曲不甘心,林风又找了另一个男生,路曲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不好,可是即使知道,他也改变不了,他就是他,那个唯一的他,生来如此,此生就如此,对一个人死心塌地如此,对一个人难易动情也如此。可是处在感情漩涡的人,又能听得进谁说的话呢?又能怎么能想明白呢?他还是执着的联系着她,期待,幻想有那么一天林风会爱他的。

那晚林风和她的男友在餐厅吃饭时,林风又和丁丁和好了,很奇快,可是却就是这么的真实。他们碰见了,四目相对,微笑,尴尬的微笑,他们点头,像不熟的朋友一样,多么的残忍,林风不知,路曲却连晚饭也难以下咽。他有时感觉自己就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要一直忍着呢?为什么还要对这样一个人抱有渺远的幻想呢?可是思想斗争过后,他还是会和她联系,即使他不联系她,她也会时不时的联系他,畸形的感情,多么的浪漫,又是多么的伤感。

还是那晚,路曲真的是抑制不住心中燃起的感情,他要找个人倾诉,找来找去,没有别人能适合当这样的听众,没有人能让自己的心情找到落脚点,除了那个人,那个让他病了的人。他拨通了电话,不管林风是和她的男友在不在一起。林风是和她的男友在一起,他们吃过晚餐,就到操场上散不了,走走停停,沉默聊天,这样的二人世界被打破了,林风看是路曲,就接了,说:“有事吗”?路曲回答道:“有,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林风看了一旁的男友说:“不行啊,我现在有事”。路曲知道她和男友在一起,心中更感到难以言说的不快,说:“不行,你现在就得跟我说会儿话”。林风无奈,只得对她的男友说:“你先到草坪上等我一会吧,我一会去找你”。她的男友只能去了,走的时候让她快点。终于好了,路曲和林风,在夜的掩护下,漫无目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半个小时过去了,竟然那么的快,他们都没有感觉到,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风的那男友,早已坐不住,找林风来了,看到林风有说有笑的聊着,他似乎愤怒了,感觉到难道身边的自己能就这样被忽略吗?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搞得乱七八糟。他把林风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听着电话里是一个男生声音,愤怒的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这时,林风才意识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半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忽略男友,可是火已燃着,要熄灭,还是得一段时间的。男友不顾林风的反对,翻起了林风的聊天记录,发现了更多让他怒不可遏的暧昧话语,他是完全的愤怒了,可是却没有把林风怎样,他要求林风和路曲断绝一切联系,他不容许自己的女友还有别的什么破蓝颜,他知道林风属于自己的。林风也许是被男友这突然的愤怒吓傻了吧,站在那里不动,只等她男友又催促了一下,才动手不情愿的把关于路曲的一切都删了。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对男友说自己想回去睡觉了,然后就在与来时相反的心情背景下回去了,她真的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自己想要的快乐就是不能如愿呢?路曲能给她的精神上带来快乐,能不让她感到空虚,可是真的走在一起时,那种快乐似乎就远了。而现任男友虽然能陪自己吃饭散步,能不时的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可是还是缺点什么。林风有时想,要是这两个人能合二为一该多好,那样世界是不是就不会纠结了呢?

同一个世界,同样的事情,一天天重复,白水身体受伤,叶月心里也有一块更久的伤,路曲有伤,林风有伤,还有谁是快乐的呢?也许吧,有很多,只是和他们没有关系。午夜无眠,叶月,林风,路曲共同望着下弦月,静静的发呆。人是因为近了才有关系吧,也是因为有关系才近吧,如果当初相互都不遇见,如果你在天南我在地北,那你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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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月下的清辉点评:

既然遇见了,便无法改变的世界,已经注定了这一切,好也罢,不好也罢。伤是有了,但是心灵的伤疤,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痊愈。

文章评论共[4]个
月下的清辉-评论

谁能以深刻的内容充实每个瞬间,谁就是在无限地延长自己的生命。at:2013年09月03日 晚上8:40

剪玉渊-回复此刻,无数的此刻构成了生命。珍惜此刻,记住此刻,过好此刻。认识你真好。。 at:2013年09月03日 晚上9:51

燕语千千-评论

拜读佳作,问好朋友。(:012)at:2013年09月03日 晚上10:32

剪玉渊-回复多谢朋友!晚安。 at:2013年09月05日 晚上1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