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画意的提孜拉甫

——《丝路觅宗》系列纪实散文之八

地址：塔什库尔干县提孜拉甫草原

地址坐标：经度　75°28＇30＂　纬度　37°38＇12＂

海拔高度：1308米

提孜拉甫草原的北头，就是塔什库尔干河与中巴公路及塔合曼河交汇的三岔路口。塔河就是从这儿开始，一路正东而去。而现代人对丝绸之路的忽略，正是从这个岔路口开始的。

两汉时期的石头城，就座落在提孜拉甫草原的南边，那时的塔县在西域三十六国中，叫蒲犁国，唐朝之后叫朅盘陀国。石头城，作为丝绸之路上帕米尔高原上最大规模的驿站，已经至少有两千年历史了。

今天早上，我第n次伫立在石头城古老的城墙上，却是数年来第一次没有见到早上明媚的初阳和霞光。朋友说，没太阳，真遗憾。我回答说，雾里看花，更有诗意。

晨雾中的草原，依然生机盎然，水草丰沛。在一片广袤而朦胧的氛围之下，炊烟袅袅，晓岚轻轻，牛羊们已经分批跨过小木桥，前前后后在湿地中，用勤劳的唇，啃啮一天的惬意与悠闲。

我索性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原来这水草居然如此温婉，绵绵地，像女人的夜话，从脚掌，直往心灵深处透。——这属于大地的温馨，只暖给远足的游子，只甜蜜给痴人。

有一对棕红色的母子马，以石头城为背景，把自己倒影在水中。小马驹正专心地在母亲的肚腹下吸奶——它把草原早晨的全部美好都吸进了自己雏嫩的生命里了。

一位塔吉克老人赶着小毛驴车，从草原深处过来。到了河边，驴儿毫不犹豫，径直跨进水中，齐腰深的水，车轱辘已经没入水中，老人和驴，像一叶扁舟，在晨光的水中，荡漾着愉悦的心情……

突然发现所谓“汉日天种”的传说不过是汉家公主的杜撰。哪来的太阳王子夜夜与之幽会？与其远道波斯嫁人为妃，不如仙居石头城，做提孜拉甫的草原女王，快意而恬适。

我甚至怀疑，编造出如此传说的公主，原本就是盛唐时期的一位诗人。眼前这诗意盎然的草原，不正是让诗人流连忘返的意境天堂吗？

我抚摸着石头城古老的墙肩，我疾步穿行在石头城的断壁残垣之间。这是班超和甘英研究过出使线路的寓所，这是大唐将军高仙芝栓过战马的马厩，这是东晋高僧法显和大唐高僧玄奘弘法诵经的土屋……

——提孜拉甫是悠悠古诗，两千年韵脚不变。石头城是梦里呼唤，十代百代初衷不改。

而今天早上，一个追寻古老驼队的失意之徒，不是因为找到了千年前的踪迹而兀自满足，而是因为这如诗如画般的迷蒙之美而窃喜。

这横亘在东西两个大陆之间的高原，就应该准备这样一处大景观，让跋涉万里的疲惫之心，在离开故国或者重新投身故国之前，痛饮一场。

——诗情画意提孜拉甫，您是探险者的琼浆！

2013年8月11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