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冰川感到从未有过的窝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唯一的姐夫红叶不理解,时时处处都被他算计着,虽然每次都未曾得逞,但他却早已经厌倦了红叶这种不良习惯,也因为红叶,川的家庭曾闹过好几次矛盾,甚至差一点离婚,他不知道红叶为什么就是这样一种人,总是让人心焦、难过。
话说是这样的,秋季学期又要开始报名了,凡是要上小学一年级以及七年级的父母们又要忙开了,在乡下就读的孩子父母们还稍稍好一些,特别是在县城就读的孩子,由于近年来县城大兴土木、城市扩容,外来人口猛增,有来自五湖四海在城里投资办厂的,有乡下来城里做小生意的,有邻县的打工仔来城里务工的,有刚从他地迁入城里来的,一句话五花八门的人员从四面八方如潮涌般而来,这样一来,城市人员多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孩子的就学问题,没有学校去的学生只希望有个地方就读就行了,有学校读的学生家长却希望找个好一点的学校让孩子读书,这是普遍家长的共同心理,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一个好一点的学校读书,一是教学质量有保证,二是对孩子将来考学校打基础。
就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冰川的姐夫想将自己在乡下就读四年级的孩子雄弄到县实验小学来读五年级,对于这样的事当然无可厚非,这说明川的姐夫有长远的眼光和发展的意识,开始时川还认为叶现在真的进步了,也开始为孩子的前途着想了。
听了叶的想法后,川是分外用心,害怕自己找不到人帮忙而没有面子,提前二十天并与他的科领导说了此事,望科领导找他在实验小学当副校长的哥哥帮个忙,当时科领导答应川找他哥哥看看。
对于这样的事谁都知道,不是一把手工作不好办,因为除一把手外谁也没有直接拍板的权力,何况是副手,因此,就只有看当时当地的政策见机行事了。
十天后,科领导如实告诉了川,今年实验小学不好进,特别是插班生,县委政府为了此事还专门下了一份红头文件。
川以前找科领导办过转学这样的事,那是去年他姨夫佬刚读一年级的孩子,今年就读二年级了。当川接到这样一个可靠的消息确定不能进去后,他马上打电话如实告诉了红叶实验小学这边的情况,并建议他将孩子送到全封闭式教学的荡头小学,并说明了在那里读书的好处。
对于川的解释他是真心的,也是用心的,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外甥将来有所出息,再结合红叶家的具体情况,没有人陪同孩子读书,他们每天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今天永兴,明天牌坊,后天乌江,读荡头小学是他们明智的选择。再次是红叶家共四个孩子,其中三个孩子已经长大,两个男孩外出务工,一个女孩已经嫁人,两个大人负责承担一个小孩读书经费根本不成问题,而且现在红叶家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雄的身上,因此,川才提出让外甥雄到封闭式学校读书。
当红叶接到川这样的电话后,他并不这样认为,而是认为川是在为自己找推脱之词,其次是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原以为只要将孩子送到了实验小学读书,名一报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吃饭可以到冰川家,而且学费特低,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到哪里打工就到哪里去,万万没有想到计划却落空了,红叶却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有这样的想法是有根据的,2011年秋季学期的时候,红叶的第二个孩子玲不就是这样吧,开始时川的老婆、红叶的兄弟妹秀娟不是百般不同意在她家寄读吗?最后孩子还不是每天都往她家跑,还不是屈打成招了吧。玲的生活虽然解决了,但其他方面的钱却未曾能解决,因此,玲读起书来也很不安心,担心考起学校后父亲红叶还是这样的情况——不管不问,只要一送到学校就万事大吉了。再次是红叶话话多,好像他能让玲读高中了不起,动不动就以不让玲读书进行威吓。虽然玲的大舅川一直给玲打气,要她好好读书,只要你能考上二本,他会想方设法找社会援助,让她能顺利读至毕业。
对于这样的话,玲是记在心里的,她也完全相信他的大舅能办到,作为农村最底层的孩子,川能走到今天他也相当不容易,刚毕业时,家里就欠下八千多元的巨款,对于现在八千多元那便不算那样,但对于2001年来说,那可是一个工作干部不吃不喝三年工资的总和啊!这都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一家五口人的开支,下有妻儿,而且妻子没有职业,孩子要上学,上有年过七旬的双亲,这一切都需要川一个人的工资来支撑。
这就是川的家,你说他能容易吗?他的那个家能正常运转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他不但照常运转,还拖着全家进了城,工作已如意地调进了城。
川能走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他那双勤劳的双手,工作之余,当别人都在把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挥霍在牌桌上时,他却在网吧抑或办公室写写新闻稿子抑或文艺稿子,他就是靠这样写着写着写进城的,他这样写也为家挣了不少收入。
虽然川跟玲讲得够清楚了,但她还是不安心读书,读高一时玲的成绩还是班里的第一名,读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因为家里给玲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最后她还是主动放弃了读书,趁川到南川考试时,她与他的哥哥和弟弟一道外出浙江了。
当川从南川考试回来,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川痛苦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为玲有这样的家庭而痛苦,为自己有这样的姐夫而难过,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对玲他可是寄予太多的厚望的。
如意算盘落空后,红叶心情格外糟糕,这是他面对坏事情的惯例,只要有不开心抑或郁闷的事情,他就会以酒精来麻痹自己,借酒发疯。只要他喝酒后,不管醉与不醉,他就会借此开始日马道梁地胡乱骂上一通,只要有人敢与其斗嘴,必是大动干戈,他的家也经常因为这样原因而闹得非常不愉快。
当红叶接过电话后,他又开始与酒为伴了,然后并与川的姐姐吵骂不停,说什么她弟弟没有卵出息,芝麻绿豆那么小的事都搞不定,还能办什么大事,说是办不到实际是推脱之词,心怕孩子在实验小学读书时刮到他们了,现在出人头地了,了不起了,不要人啦……如此等等,不堪入耳的话都会汹涌而出,还不够解恨时,他会砸锅甩碗。仅今年上半年红叶就砸坏东西数千元,专门是甩坏手机就是六个。
当川接到姐姐这样的电话时,他能说那样,他什么也没有说,心里唯有的是愤怒,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川有时候想,世间怎么就有像红叶这样的人啊!整天就想去算计别人,自己不努力,还将一身罪过怪在他人身上,最让人愤恨的是川的姐姐经常被红叶发酒疯时打得头青脸肿,真可谓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川突然想到一个词——无赖,这个词用在红叶身上是再也准确不过了,他真的就是这样一个无赖,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酗多了酒后还要日马道梁,对孩子读书和学习熟视无睹,记得最深刻的是自己的肚囊,从不管家人的死活。
川记得最深刻的一次是,当他问雄,你长大后要打你爸爸不?雄很肯定地答道:“要,我大哥长大时打了他,去年我二哥长大了也打了他,现在该我长大打他了……”听了这样的话,川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打你爸爸啊?”雄答道:“他把我母亲打得太惨了……”
当川的外甥雄答完这样的话时,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川不知道雄心里在想什么,在当时那一分钟内,川可以肯定雄的内心是高兴的。他也完全相信,这是雄的内心话,也是小孩爱说实话、爱憎分明的表现,这也是红叶在他孩子中的印象。
听了这样的话,川如是给雄解释道:“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你父亲虽然有很多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他毕竟是你父亲啊!你长大了打他,那别人会认为你也成为无赖啦!”
川看见雄听后,虽然点了一下,但他的表现便不怎么坚决,可能是属于是懂非懂的状态吧!但川相信雄长大后一定会懂的。
最后,川突然想起一句话——理解万岁,刚一想到此,他的泪却像断了线的银珠子从面庞上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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