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建海棠诗社的那回,宝二爷屁颠屁颠去参加写诗大赛了,怡红院留下四大丫头开着袭人的玩笑,晴雯说了句“西洋花点子哈巴儿”,袭人回了句玩笑话:“你们这起烂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儿。一个个不知怎么死呢。”虽是一句玩笑,可晴雯确实到后来真的不知道怎么死的,她只知道死前被贴上了标签,含恨而亡。
晴雯的死到底跟袭人有没有关,是个大悬案。现在想想,她这话也挺恐怖。一语成谶。好好的名字,也真有点“袭”人的感觉。她本姓花,宝玉知道“花气袭人知昼暖”的典故,给她改了这个名字,倒也挺有诗情画意(肿么不直接叫花花呢)。除了晴雯,最明显的就是她袭黛玉。
第三十四回,袭人因宝玉挨打之事向王夫人进言——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教二爷搬出园外来就好了。”王夫人听了,吃一大惊,忙拉了袭人的手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袭人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象……”钗黛二人都有提到,但是宝钗比较安全,三十五回中,贾母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了宝钗,王夫人也顺带提一句:“老太太时常背地里和我说宝丫头好,这倒不是假话。”而后面提起晴雯时,王夫人对晴雯印象不好,说晴雯模样像林妹妹,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有时在想,如果黛玉不是位姑娘,是不是早被王夫人撵回扬州了。
最直接袭黛玉的则是三十二回,当着史湘云的面,湘云毕竟不在贾府常住,和黛玉接触的时间还是少,首告诉湘云扇套被黛玉绞了的事,唯恐天下不乱是吧。我觉得她胆子最大的就是在宝玉面前说黛玉,还附带比较:“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黛玉正好在外面听到了,如果没有涵养,以她的性格,不会发飙,也会开下袭人的玩笑——“好嫂子”,既说出你的心事,又拿你开涮,你以为黛玉真不会,只是作者写到这里,我倒是很赞黛玉没有这样子。而宝玉的表现,也令人鼓掌,因为他了解黛玉,黛玉爱恼人是事实不假,那也看站在哪个角度看吧,站在宝玉的立场绝对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不知道花大奶奶操个什么心,又没恼到你身上。况且,当着客人的面,干嘛在湘云面前说三道四呢?
再回到晴雯被撵的事上来,宝玉反问过她,怎么一些很私底下的话也被王夫知道了呢?书里只写了一次袭人给王夫人进言之事,不愁没有第二回第三回,没必要每次都写出来。王善保家在明,不保证她不在暗。而且“姨娘”的位置可能只有一个,不给自己争取,那是傻子?!
“在其位谋其政”,袭人不说话的时候,办事还是挺周周到到的,最厉害的就是她母亲病重回家那次,怡红院没有她就有点乱了。她跟晴雯一样喜欢着宝玉,只是纯粹度没有晴雯那么高吧。
嫁给蒋玉菡,我不能评价是好是坏,她远离了贾府抄家后可能受到的侮辱或者其他,也算是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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