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花,迎着烟雨花开,清浅从容,恬淡幽雅。风,略带寒意,拂起了花瓷青的衣襟,吹动着我萦绕花间的灵魂。
老人们说了,梦花,是绽放在枝头的梦,打下花结,在枝头上留下疙瘩,是为了守住它。很久以前,我就种下了它。这些年来,每逢花开,我都要如老人所说的那样,静对着花,然后留下一个疙瘩。系下梦的结,示我最终可成梦的主宰。
很久是多久?对一棵树来说,便是每个枝条上的那些无数次花开和一个又一个的疙瘩。
从小生在湘西的大山里。父母说,要出去,山那头才是世界,山那头才有未来。
那时候每次扛起锄头,拖着疲惫的身体,我累,我扛不起。
那时候每次挑起半桶大粪,佝偻着幼小的身心,我怕,我怕我永远放不下那扁担。
我的梦不大,从小我的梦就是放下手中那两斤半的锄头,越过那个山头,走到外面的世界。
为了我的梦,父母是从我初一时就出门打工了,然后一去就是十多年,那时候家里只有我和弟弟,还有年迈的奶奶。逢年过节,就三个人守着破土屋的清苦。于是,我的梦里又多了个家,一个幸福健全的家。我激励自己说,贫穷不是向人乞讨的权利,而是奋斗的资本。
我高考的时候,弟弟也上高中了,农村的家庭确实是承受不起。我想放弃高考,我要去打工,我想成全弟弟。所以开考才半小时后我就出了考场,甚至大学志愿都是同学帮我填的。父母流泪了,求着我去上学。我哭了!从那以后,我的梦里又多了父母的幸福,我要让父母走出大山,住上城市的楼层房。我要让全家人都离开那下雨天都漏雨破土屋。
毕业后,我进了铁路。开始为我的梦想奋斗。我要供弟弟上学,我要补贴父母的家用,我要努力奋斗,我要买房子,我要把父母都接过来,我要让大山里的现状成为回忆。
刚下下工区的时候,师傅就问我:“小伙子,想不想学?想学就得受苦”。我望着师傅没做声,师傅看到的是我坚定地眼神。
没过多久,工区的同事们都感到诧异,一个学校出来的小伙子,竟然干起活来与合同工不相逊色。对师傅问起问题来一个比一个刁钻,我开玩笑说:“师傅,我就是要榨干你所有的业务与经验”。师傅笑!
也是刚下工区没多久,父母回家了,我就在线路上工作,看着父母回家的列车从我面前经过。十年,父母终于踏上了回家的火车。k74次列车,11号车厢。上午十点,站内两道通过。望着驰过的火车,我多希望它有站内交汇,我多希望可以上车看看母亲,送上一袋本地特产冰糖柑,很甜,为母亲舟车劳累解疲渴!十年归途,母亲就在车上,家就在前方,亲人已归!那年冬寒群山远,明月天涯忆乡情。十年沧憷青丝尽,白发过客是归人。
每次在线路旁避车的时候,列车带过的风吹着脸上热汗的感觉都格外的惬意,格外的踏实。每次走在线路上看着眼前两条钢轨的时候,都感觉格外的亲切。每次洗工作服的时候,我都用手认真的搓洗每一点污垢,同事们开玩笑说,工作服洗那么干净干嘛?我笑答:“这可是饭碗,吃饭的家伙”。我知道,它系着我的梦。
曾经有人问我:“平时上班在铁路上,周末也呆在工区,你不无聊吗?”
我说:“不无聊,因为心里有盼头”。
上次回了一趟家,梦花开了,花开烟雨中,结系花枝上,结了渐行渐远的往事,系下了“前程似锦,梦想成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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