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觉醒

因为喜欢而去，因为不喜欢而又不得不来，一个活在天上，一个却如在地狱，选择有时没得选择，不要抱怨，抱怨只会显得太可怜。白水的专业是文学，一门自由的再不能自由的学科了，如果谁要是想到大学里闲逛四年的话，那么文学专业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只需要看一两本书，那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想追求娱乐的学生而言，要是要继续“上山”，那仍旧是需要满箩满筐的负载的。

白水喜欢这个专业，如鱼得水一般，一年倏然而逝，他以一个不好不坏的成绩悠了过来。不用争取奖学金，不用管什么闲杂事物，闲时间就全都抛到了各样的书籍上，他之所以不逃课，就是因为没有什么比坐在班级里看书感觉更好了，他喜欢那样，周围有很多同学陪伴的感觉，喜欢老师在台上弱弱的干扰着，喜欢这样，喜欢这样再也完美不过的组合，那氛围刚刚能把心带到另一个世界。

路曲也喜欢看书，只不过书和书是不一样的，一个向往武侠玄幻，一个向往言情古籍。所以同是学文学的，但却有相距甚远，由此可以看出，世界上那么多人，该有多少种样子。一天又上文学史，老师讲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老师的思想虽然很潮，尽管已经是个上年纪的老先生了，可是还如愤青一样，谈到诺贝尔奖时，竟然指责了西方国家的无耻、无赖。老先生的愤怒不正是在座的以及整个中华民族的愤怒吗？这堂课上的真是热火朝天，学生们的心被老师点燃了，白水和路曲早已按耐不住，就径自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外国的东西早已被批的没脸没皮。白水说：“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到中国领取他们的奖品”。

“去你的吧，你就是个愤青，过两年也就没心气儿了，呵呵……”路曲虽然赞同白水的想法，可是他还是说了这些，也许他无法相信中国一时半会会崛起。

“唉，你就是只燕雀。呵呵……”，白水想也没必要认真与路曲较劲儿，但是心中却暗暗的把这一理想确定下来。有时与人交谈时，往往会这样，尽管彼此微微的理解对方的意思，但却又不相信那些所谓的意思，于是说些与内心想说的相反的话，于是知己很少。不过也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对方都理解彼此真正的意思，可偏偏要说出相反的话，不过他们都能理解，并且能恰如其分的把握，这一种是智者之间的默契，应该算是知己吧。白水和路曲就是属于后者，他们们都明白，但却不直白的道破，这样的生活才是一种妙趣。

回去的路上，白水又迷惑了，看见中国现在的文学，以及文学的定义，难道不全是舶来品嘛？中国自古以来，称得上为文学而文学的东西，太少了，也许值得骄傲的只有诗歌了吧。再看看现在铺天盖地的小说，难道不都是西化了的小说吗？白水很少看近代的小说，因为他有一种感觉，现在的小说都是废话连篇，他想读古书，那种有重量的年糕，而不是爆米花。他不知道这样过度的重古轻今对不对，可是他还是不仔细的去分析，他喜欢古典的东西，其他的理由他可以完全忽略。难怪路曲以及其他的同学会说他不该生于这个时代，他也感觉到了，现在的社会已经太残酷，适者生存，他感到好无力。想想中国由闭关锁国，到苦难的历史，他仍会感到阵阵心酸，落后就要挨打，落后就会被看不起，再看看现在的中国，虽然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大国了，可是该有的很多还是没有得到，这是外国嫉妒的结果，当然也有中国人本身的献媚的原因。西化也许没有什么不好，“乐莫乐兮新相知”，可是也不能忘了中国本身固有的东西，也许儒家腐朽的东西有很多，但似乎现在的中国人早已被迷惑了眼睛，就像白水不看近现代小说一样，中国人也已经把古老而幽深的文化完全否定了。从新文化运动，到后来的文革动荡，中国人，似乎已经对古代的东西持有了比传统陋习更为根深蒂固的偏见，早已不敢正视传统到底是什么东西。根不牢固，叶子只能到处飘荡，于是飘到西方发现了很多悦己的东西，并更加珍视新的，而旧的已是昔日黄昏。

一路上走着、想着、挣扎着，白水的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力量，他要改变这一切，也许过去的一百年真的是过于残酷了，他，还有很多新的一代，要改变这个忘却故古的时代。他要让中国文明布泽整个世界，中国几千年的经典不会只存在研究院、象牙塔里，不会只是少数人特有。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晚，他睡不着，想要怎样才能让这个古国迷人的魅力散发到世界的每一寸原野上。想来想去，自己的能力真的是微不足道啊，可是他并没有灰心，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他要汇聚有志之士，共同举起那支照亮世界的火把。读书，固然很重要，然而读万里书，还得行万里路，实践是少不了的。他想办个社团，一个关于穿传统古典的社团，一个凝聚中华文化的社团。从一个人，到一个宿舍，再到一个班级，再到整个文学院，再到整个社团，而后推而广之到整个大学，进一步的将是市、省……他笑了，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笑了，夜已经很晚了，睡意便无声无声息的把他带到了梦乡，那个充满希望的大道。

7.愚人节

春风满眼，撩动发绪依依。很快的，四月就温柔的翩然而至，蝴蝶的出现已不足为奇，然而当她们或一或二的掠人而过，还是会令人心怡。不过有一件事，令叶月日夜不解，印象中，她在大学里见到的蝴蝶貌似都是黑色的，她不解，为何此地蝴蝶偏偏着玄装。她想用着个问题调弄白水一番，哈哈，想起来白水也会是一脸茫然，她早已忍不住一个人偷偷傻笑。

白水近些天一直在思考着怎样才能办一个社，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想来想去，还是停留在想的这个阶段，突然地他想到了，不过想到的是另外的事，他突然地发现再过一天就是愚人节了，他需要这个节日，期待这个节日。他要做些什么，于是就先把大的梦想抛到了脑后，而把这件人生大事，或者是青春大事摆在了眼前。他也曾想，要等到成家立业后，再办家室，然而那毕竟是一时的雄心壮志使然，时间在一天天的流，思想又怎能不一天天的变呢？他遇见了叶月，于是那个自己独自行走的大道，似乎要改一下道了，也许只是走一段弯路吧。

第二天，一个只有愚人才不知道的节日，呵呵……白水、叶月都知道，但这也并不能证明他们不是愚人哦，这么神圣的一天，每个人都有做愚人的机会的。又是个黄昏，不知道为什么多情的人儿总是青睐黄昏呢？是因为朦胧，还是和神秘的夜有某些关系呢？不知道为何，情人总是行走在黄昏的落晖里，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吧……

夕阳西下，他们各自从宿舍出发，到荒芜的山头相聚，但却让人感觉，他们是在向家的方向进发。一东一西，聚于面湖南坡。叶月背着画板，白水背着吉他，一步一个笑容，足以看出愚人节真的已经超出了儿童节的快乐。他们都不空手，当然，情意浓浓，也是隐而不现的心所带来的礼物。

相视一笑，已经认识很久了，突然搞得好像生人一样，羞涩也许是因为心里有鬼，才隐藏不及的吧。“你背的吉他？”叶月浅浅一笑后才发现，于是就惊讶了。

“呵呵……是呀，今天要献丑了，不介意吧？”

“嘿嘿……不会的，期待、期待，你要献丑什么？哈哈……”

“秘密，很神秘的，这是一个充满魔幻力量的曲子，你可要当心了！”白水邪邪的一笑。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舍命陪君子，不怕魔曲，尽管放马过来吧……”

“我还没准备好呢，咱们先坐下吧，等我找一下心情，心情来了，魔曲的力量才能无比强大，嘿嘿……你把画板都拿来了，莫非要当场作画了？”

“是滴，”

“这下我可要大饱眼福了”

“那当然，你可要看好了哈，给我当个参谋。”

“这个，嘿嘿，我感觉吧，我还是当一个打杂的比较好，尽管很喜欢画画，可是却是一窍不通。我帮你调色吧。”

“好~吧，你就当我的学徒吧，我会慢慢教你的！叫声师傅先，不收学费，嘿嘿……”

“算了吧你，你给我发工资我当你徒弟，呵呵……”

他们一言一语，看着夕阳在洁净的天空上，一点一点正慢慢移步归巢。洁净的天空终究是太单调了吧，于是在天空的另一边，浅浅棉花似的云，恰如笑靥一般，散波开来，一边是落日，一边是红云，不正是那天外神女腼腆一笑吗？

白水把吉他拿了出来，他要为叶月弹奏一首《爱的罗曼史》，一首白水练了很久的曲子，他依稀还记得，当初吉他老师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他突然的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奇怪，也许在哪里听过，然而就是想不起来。他爱上了这个曲子，喜欢抱着吉他神魂颠倒的弹奏，享受那熟悉而又说不清的感觉。这一刻，他要为叶月弹奏了，面前这个女孩让他感觉自然，就像这曲子一样，给人凉风般的自然清新，而又不乏甜蜜的忧愁。白水拨动着琴弦，在安静的山头，无人打扰，宁静的似乎夕阳都要凝滞不前了。叶月看着白水，他那被微风撩动的发绪，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黄，那么的秀气，真是书生的模样。白水认真的弹着，刚开始还担心会弹错，可是渐渐的就沉浸在了那曲子里，无论是是他自己，还是叶月，似乎这真的是一首魔曲，把他们的心刹那间联通了。自自然然，回环往复，一首曲子悄悄沉默，幽情无需再传，魔力早已开启心门。白水停下，当叶月还沉浸在曲子的余音望穿伊湖时，白水的脸突然红了，他吻了叶月的面颊，小心翼翼的说：“我喜欢你，叶月，我想和你在一起，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可以吗？”

叶月先是被那一吻惊讶了一下，愣愣的听着白水柔情的说出这些甜言，回过神来，面颊早已飞红，天空的笑靥在此时也失色万分了。叶月没有回答，沉默着，她本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可是此刻却沉默无语了，这让白水突然地不知所措，着急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愣头愣脑的也发起了呆。“哦，对了，今天是愚人节嘛，我怎能忘了这一完美的计划呢？”白水也许是过于沉溺魔曲营造的浪漫氛围了，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个托词可以解围，他暗想着，尽管找到了方法，他并不高兴，不过还是要说下去以把这个尴尬的场面吹散。于是他就说：“今天是愚人……”愚人节还未说完，叶月的双唇已紧贴着白水的双唇，白水这次真是被吓到了，他瞪着眼，比叶月刚才瞪得还夸张。就这样，愚人愚人，愚人又被人愚，然而无论愚与不愚，他们是快乐的，从心底的快乐，如双唇的甜蜜般快乐，愚与不愚，快乐早已扩散到整个荒山，扩散到整个天空、整个世界。

叶月倚在白水的怀里，仰望着白水甜蜜的说：“你给我讲讲关于《爱的罗曼史》这个魔曲的事吧，快，趁着我还没有睡着，嘿嘿……”

“嗯，听好了啊，呵呵，不准睡着，夕阳还未下落了。”

“好的好的，尽量了，哒哒……”

“这首曲子，主旋律是取材于西班牙传统民谣，其实是一部影片的主题曲，是法国的电影《被禁止的游戏》里的主题曲，但是这部电影似乎不是很出名，而曲子却闻名世界。这首曲子充满了温柔与浪漫的气息歌词我还记得呢，读给你听听吧？”

“嗯，只管讲，不用问我的意见的。”

“你是我池塘边一只丑小鸭，你是我月光下一片竹篱笆，你是我小时候梦想的童话，你是我的吉他。你是我夏夜的一颗星星，你是我黎明中一片朝霞，你是我初恋时一句悄悄话。你是我的吉他，你是我沙漠中的一片驼铃，你是我雾海中的一座灯塔，你是我需要的一声回答　，你是我的吉他。新，你是我的吉他，我的童话。”

“…………”叶月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没有回答是最好的回答，一切言语都会在这里失色。看着夕阳已不再，突然地叶月想起来了他还要画画呢，其实即使今天白水不把那些话说出来，叶月也会说的。她要画一幅画，以此纪念这个不平凡的日子，这个两个呆子呆在一起的日子。看着天快要黑了，她慌忙说：“快快，我要给咱们画幅画，留个纪念，嘿嘿……”。

“可是天快要黑了啊，能画完吗？”

“没事的这次你就不用尽徒弟的责了，不调色了，我素描一幅”，

白水看着叶月，想道“你不就是一幅画吗？”，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太美好，他不愿打扰，他多想自己也是一个会画画的人，那样他就能把这美好的瞬间定格永存了。很快的，一个女孩子依偎在一个男孩子的怀里，看着对面的湖水，静静的，静静的，完美的没有任何打扰。他们把这幅画取名叫做,《愚人》，两者相视一笑，仍旧贪凉不归，如画一般，望着湖面等夜幕落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