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同桌对面的那个男孩。深情地盯着……

盯着男孩的这双眼睛长在艳姑娘的脸上，在柳月样睫毛下的这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很有神儿。

艳姑娘每天都来这里光顾一小时，男孩也每天来这里小憩60分钟。姑娘和男孩像是约好了。每每男孩到此坐定，姑娘就悄无声息迎门而至、又悄无声息地坐在老地方重复着往日的情景——瞪得溜圆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孩。

这里是g市著名的星星酒吧！

一如往常，这天姑娘和男孩“如约”来到酒吧。双双如前落座，姑娘那双眼睛落在男孩脸上，却不说话。如同星星酒吧的“星星”般一眨不眨地盯着来这里消遣的每位客人。仿佛言语尽在她那双眼睛里流淌——涓涓地流淌给男孩。

酒吧响起悠扬的乐曲，五颜六色柔和的灯光映在人们的身上和脸上，也映在姑娘和男孩的身上、脸上。姑娘不说话，仿佛男孩听见她吟唱的每一节音符，甚至连姑娘的神态和一颦一笑，男孩都会感应似的感受得真真切切……

半个时辰后，男孩端起杯去为姑娘续咖啡。男孩回到座位时，把咖啡杯推至姑娘面前。男孩在做这一切的过程中，尽管没说一句话，但这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姑娘那双眼睛。姑娘不仅看得真真切切，且感受得实实在在。于是，姑娘媚上深情地一督，点点头，算是对男孩的回应与感谢。男孩实在憋不住了，张口欲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当下，男孩推下杯子，意思是说：小姐，快喝吧！喝完了我给你续去。姑娘明白男孩的心思，便端杯喝一口。心里甜甜地笑道：好温馨的咖啡呀！好一个温贴的男孩儿。姑娘将心中甜甜的笑溢至脸上、融入她那双眼睛、最后投目男孩。男孩笑了，笑出了声。这笑声是姑娘半年来头一次听见男孩在笑，尽管姑娘觉得这笑声很轻很弱却很温柔，像磁铁似的吸引了她——很好听…

星星酒吧如每天出太阳那样依旧开放营业。姑娘和男孩则雷打不动每天都来这里“约会”。她俩依旧同桌对坐。好听的音乐回荡在酒吧的角角落落，角角落落弥漫着温馨和惬意，温馨和惬意挂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漾在男孩脸上，淌在姑娘的心里。骤然间，音乐伴着女歌手的歌声在吧间回荡。姑娘从包里取出录音机，摁下录音键，一首激情的《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磁铁般吸在胶带上。胶带跟着歌声有节律地旋转……男孩发现姑娘那双眼睛定格在他脸上，竟骇也似端起杯遁去……当男孩重新回到桌位时，歌声停了。可他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心依旧砰砰跳得厉害。男孩不敢正视姑娘的眼睛——一双深情而捉摸不定的眼睛，男孩坐立不安，心潮澎湃，轻轻动了下姑娘的杯，想说的话没能脱口，羞怯地推门离去。

男孩逃行在回家的路上，似乎感觉那双眼睛紧追他而来……

姑娘觉得那男孩很有味儿。她竟羞涩地笑了。那双眼睛仍痴痴地巴望着酒吧门口——巴望在男孩逃家的路上……

姑娘顺手拿起她心爱的“宝贝”，兴奋而悠悠地走出酒吧。回到家里，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录音机，那首《对面……》缓缓流淌出来“我多么地再想看一眼——看你一眼。用我这双深情的眼睛……”

艳姑娘那双眼睛留在了星星酒吧！亦映在那男孩的脸上。但她却什么也没看见。

因为艳姑娘的这双眼睛是雕刻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