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来不及叫出声,便顺着崖边向下滑去。
此时,小文正站在露露左后侧的位置对着前方拍照,见露露突然向后滑倒,而身后一米多的地方便是万丈悬涯,情急之下急赶忙跨前一步,一把抓住露露的手臂,因向下的惯性加上岩石湿滑,两人一齐摔倒在崖边上,小文手上的相机摔在岩石上只一弹便掉落悬涯。
旁边的游人看见也惊呼起来,有人连忙伸手来扶两人,将两人扶坐到平坦一点的地方,露露脸色刹白的坐在石头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菊儿听到惊呼声,赶忙回头,顿时也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扶着露露问怎么回事,却突然看见小文坐在旁边,鲜血不停的顺着额头流到脸颊。
“你头上流血了啊”菊儿尖声问。
而小文此时却在关切的问露露有没有摔到哪里,露露摇摇头,这才看见小文头脸上的血,立时慌了神,拉着小文的手臂查看伤势,倒把小文窘得有些不知所措,连说:“没事、没事,不要紧的”,一边用手去擦脸上的血迹。
原来,在两人摔倒的时候,小文的头正好碰到崖上一块突出的小石头上,额头上立时开了一个血口子,因顾着露露,一时竟没感觉到疼痛,这会儿,才发觉额头上针刺一般的痛,
几个好心游人便叫他们赶快去卫生站包扎伤口,露露也顾不得其他,忙起身拉着小文,和菊儿一起边往回走,边打听卫生站的位置,不停地用卫生纸帮小文擦脸上和额角的血。
来到卫生站,一位中年男子看了看小文头上的伤,问了受伤的情况后,便给小文洗伤口,边洗边说:“你们这些小青年为了拍照也不顾危险,那地方前不久才有人失足掉下去,连尸首都没找到,真不要命。还好,你这伤口不深,缝几针就行了。”
一听说要缝针,露露和菊儿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小文倒象没事一样,反倒很洒脱地安慰起两人来,“没关系,缝就缝吧,比起人家掉悬涯可强太多了。”
听小文这一说,菊儿和中年男子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露露心里则不是滋味,想想是自已不小心才连累了小文受伤,相机也因此掉下了悬涯,不光先前照的相片没了,还搭上了人家的相机,这相机少说也值几百元,这对家境不算宽裕,且刚大学毕业还没有经济收入的露露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大的损失,况且与人家第一次相识就惹此大祸。可小文却一点责怪自已的意思都没有,还出言安慰,不禁心里一阵难过,同时又涌起一丝甜甜的、温暧的感觉,这是她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体会,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红,有些内疚又有些腼腆起来。
很快,伤口缝好了,又打了一针破伤风针,开了一些药,他们便出了卫生站。
露露感激又愧疚的对小文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伤又损失相机。”本想说:你的相机我来赔偿,突然又觉得好无助。
本来这次出门旅游,父亲就不赞成。露露兄弟姐妹共七个,两个哥哥,四个姐姐,露露是最小的。按说在家应该是比较受宠的,但父亲是一个很传统且专横的人,也是一个很重男轻女的人,所以,对女儿们来说,养大了就已经是父母的恩惠了,只有儿子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又因为家里正在给哥哥筹备结婚的费用,因为母亲的一再劝说,父亲才勉强给了一百多元钱的旅游费。现在可好,一下子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露露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一时傻了眼。
倒是小文象是懂得露露心事一样,拉了拉露露的手,说:“是我大意没拿稳相机,害得你们先前的照片也没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们拍几张好照片,到时可别拒绝哦!”
稍顿又说:“我在四川大学美术系读大三,常常外出写生,拍照,听说你们家乡自贡的灯会特别漂亮,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不可以给我作导游啊?”
菊儿一下子兴高采烈起来,高声说:“好啊,好啊,我们家乡不光灯会漂亮,还是千年盐都,还有恐龙博物馆,你来我们一定奉陪啊!“
露露也忙点头应承。
小文顺势又拉住露露的手,说:“那等我考完研,就去找你们哈”
见小文又拉住自已的手,露露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悄悄抬眼看看菊儿,菊儿恰巧也看到这一幕,脸上隐隐透出一丝不快,很快转过头去,而小文则柔柔地、期待地看着露露。
露露不好意思的抽出自已的手,小声的“嗯”了一声。
经此一吓,露露已没了游玩的兴致,再加上小文的介入,哪还有看风景的心思。在菊儿的强烈要求下,勉强陪着参观了一下华藏寺,也是心辕意马。好在小文象没事一样的陪着有说有笑,还一路介绍,这才让气氛活跃起来,这也让露露对小文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心里幻想着小文能再次握住自已的手,想着想着,不由脸又微微红了起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按露露和菊儿最初的安排是参观完金顶的风景,也就是中午时分就开始下山返回,因小文的加入,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打算。露露建议先在金顶找个地方吃午餐再下山,也想对小文表示一下感谢和歉意,菊儿也很赞同。
见两人诚心相邀,小文也不拒绝,再加上有些不舍,心想:妈妈说今天爸爸要送菜上山,何不顺便也让露露她们一起搭车下山,也可以在一起多呆一段时间,只是不知两人是否愿意,于是就试探着问:
“你们打算什么时间下山呢?”
露露看了菊儿一眼说:
“吃了午餐就下山吧”
“嗯”菊儿点点头。
“我爸今天上午送东西到宾馆来,后天我外婆过生日,我也要回成都,要不你们等会和我一起坐我爸的车一起下山如何?”
两人一听,那是求之不得,从昨天上山到现在腿就一至酸软,走下山少说也要四五个小时,现在有车坐当然是天上掉下的好事,哪有不应的道理,更何况三人也算是经历了患难之交,心里已彼此视为朋友了。
三人欢天喜地的谈笑着找了一家小食摊,小文坚持要做东,露露和菊儿推辞不下,也就作罢。
闲谈中,露露才了解到,原来,小文的妈妈是“云浮宾馆”主管客房的副经理,爸爸在峨眉山县城里开了一家餐馆,因为有一辆小面包车,除了经营餐馆外,还帮金顶宾馆的餐厅采购菜品,所以,差不多每三四天就要上一次山。而小文也因此成为了这里的常客,再加上报考的是川大美术系,一有时间便到峨眉山写生、作画、拍照,不想与露露她们相遇,竟然擦出了爱的火花,也因此,演绎出一段惨烈的现代爱情故事,这是后话。
吃完饭,在小文的引领下,三人又游玩了一些其他的地方,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4点多。
小文带着露露和菊儿回到宾馆,三人刚进宾馆大门,小文妈妈正和旁边一个人说着什么,见小文回来,一句:“你一大早出去,怎么才。。。”话未说完,一眼看见小文头上渗着血迹的纱布,大惊失色,飞快冲出柜台,抱住小文连声问:“天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小文连忙推开妈妈的手说:“没啥,就是拍照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撞到石头上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小文妈妈正欲抱怨小文太不小心,突然见到站在小文身后的露露和菊儿,问道:“你们还要住宾馆吗?”
小文立即接过话说:“她们是我的同学,来峨眉山游玩的,等会和我一起搭爸爸的车下山。”
小文妈妈一愣,心道:明明昨天还不认识,怎的今天就成同学了?满脸狐疑。
再看看小文头上带血的纱布,嘴上虽未说什么,但脸上立时阴云密布,也不管露露和菊儿愣在一边,拉着小文便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小文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露露和菊儿说:“你们坐会,我马上就来”
不一会,就见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铁镐,竟直朝露露和菊儿走过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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