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是一场盛宴。
不仅是一场视觉的触觉的盛宴,还是一场嗅觉和味觉的盛宴。
夏日里,这儿有温暖的阳光,有凉爽的微风,有明艳的色彩,有天堂般的氛围(海拔3000米,气温23摄氏度)。当你张开尘世的肺叶,扬起自己久违的向着蓝天喊叫的头,把双臂伸展成翅膀的瞬间,你的舌尖,会有一袭蜜一样的清甜酿出来,沿着你似乎些许干涸的喉头,滑落。
滋润的,是半生的沧桑。
卡拉库里湖的五色水,以蓝色为基调。蓝而润,这高原的“海水”,感觉比大海的蓝色更浓郁。
“海”的上面是远处巨大的戈壁山体。由于接受了夏日的温暖,海拔5000米以下的部分,雪已经涣散成我脚下的水,裸出的,是极抽象的褐黄色的令想象无法穷极的意象实体。
5000米雪线以上,便是生存了万年以上的冰川和覆盖在它上面的白雪——这是整个画面中唯一以银白炫耀在我们眼前的部分——闻名世界的“冰山之父”,即便在夏日,依然不改它慈祥和庄严的颜色。
更上面的蓝天,想跟湖水比俏丽,而玉润,与冬天相比,却稍有逊色——此刻,我更欣赏浓郁地蓝着的湖水——而几缕白云以及翱翔在蓝天之上的鹰翅却给了它许多的灵动,弥补了色彩的单调与干涩。
——这样气宇恢宏的大制作,不是奥陶纪(4亿年前)的上帝之梦,亦不是早二叠世(2.8亿年前)海神的创世纪诗歌,也不是喜马拉雅运动涌动起来的世界屋脊(帕米尔一词,在塔吉克语中,就是世界屋脊的意思),而是此刻,一位阅尽沧桑的游子情怀。
突然发现主观唯心主义的思想很深奥。精辟而深奥。就像眼前美丽的雪域,不是自在,而是因为我而存在。甚至,我便是自然,“吾心便是宇宙”,我便是帕米尔的全部风景。
随行的朋友叫住我,神秘地对我说,下次一定带上佳人在湖边上租一个蒙古包,住上几天才解恨。而且硬是缠着我去找当地柯尔克孜族的牧民打听价格。
——我登上一个小山头,想把自己抬升得更高,想把情怀调整得更壮阔。这甜蜜的雪域,右边是慕士塔格峰,左边是公格尔九别峰,卡拉库里湖像旋律里最抒情最舒缓的那一段,在数座海拔7000米以上的雪峰中间,旖旎而袅娜,把五色水荡漾开来,浓浓的,更像蜜。
帕米尔,这一场盛宴。此刻,我饮了你的香甜,即将老去的凡胎,又可以青春好些日子了!
2013年8月12日 喀什噶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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